常湛望着单青,叹道:“你我虽各为其主,却敬你是个英雄。李元龛为一己之私,不惜以女儿性命向鲁国公卖好,实乃畜生不如。说不得,今日新账旧账,咱们一并算清。”
见常湛一剑砍下,李元龛惊声叫道:“单青救我!”
其实常湛并非真的要杀李元龛,忽见单青拼死跃起径直朝自己剑刃扑来,当下忙将长剑撤回,却已不及。
见人重伤落地,常湛叹道:“何苦如此?”
单青口中鲜血狂喷,挣扎道:“常大侠,单青无脸求谅,只,我,我,追随王爷多年,实不能眼看他,”
常湛上前扶住,在人后心一点,取出丹药塞入其口中,轻声道:“不要说了。”
一语未了,忽见神龛下滚出一个女子,怒骂道:“李元龛,你这人狗不如的畜生,我杀了你!”
常单一愣,却见李元龛之妻云姑疯般扑将出来。只是她麻药劲头尚未完全消散,腿脚还不十分灵便,只奔了两步脚下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李元龛早已吓得魂飞天外,连滚带爬的夺门而逃。
秦佑臻从后堂出来,将云姑扶起,从腰间摸出一枚解药,叹道:“这是弥蓝老主命常湛送来给你的,你拿去救女儿吧。”说着向常湛道:“小郡主呢?”
常湛一指马车道:“在那里。”
云姑听闻不及道谢,忙奔出庙堂向马车跑去。秦佑臻心中一叹,一言不的站在那里看常湛替单青裹伤。
过后,秦常将此行来意向云姑和单青叙说一遍,二人感念自不必多言,痛哭之余跪倒磕头再三诚谢。
秦佑臻拉云姑道:“老主希望你能好好教养婵儿长大,做个明白事理的好姑娘。”又向单青道:“统领身受重伤,若要返回西夏去寻旧主,我们也无意干涉。只是,下次再见面,哼,绝不轻饶。”
单青挣扎道:“单青虽蠢钝,却并不糊涂。唉,从此愿护佑王妃隐居峨眉,保我小郡主安危。”
秦佑臻扁嘴道:“你当峨眉什么地方?用得着你保护?再说了,你伤成这样,此去四川路途遥遥,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大家听说相视而笑。
李心婵吃了解药,渐渐康复。云姑看着女儿不由得想到李元龛之狠毒,心中又愧又怒。
一路上,秦常只在前头驾车赶路,并不多扰三人。想到他们对李元龛誓死追随,却落得这般下场,心内不免唏嘘。唯有小郡主李心婵,少不知事,自恢复康健后,整日缠着娘亲询问爹爹下落,惹得云姑时常痛哭。
这一天五人马车进到川境。刚在一处客栈前停下,忽见两名道姑上来施礼道:“见过常师叔。”
常湛忙跳下马车笑道:“原来是冯师姐座下高徒。”
话音落地,一个脸色蜡黄身材健硕的女子从不远处走来,朗声笑道:“常师弟,怎么现在才到?叫咱们好等。”
常湛迎上笑道:“见过冯师姐。”
秦佑臻观其样貌,又听见姓冯,忽然想到此人便是曾与言崇议亲的峨眉大弟子冯二中,忍不住低头偷笑。
云姑暗暗拉她道:“看叫人家笑话。”
正说着,忽见冯二中走来,冲云姑恭恭敬敬跪下磕头道:“峨眉冯二中见过小师叔。”
云姑一愣,忙向一旁闪开,望着常湛,才要说话,忽见秦佑臻笑盈盈还礼道:“不敢当。”
如此一来倒把冯二中弄糊涂了。看看云姑,又瞅瞅秦佑臻,转头向常湛道:“常师弟,哪个是你家小师姑?”
单云听了这话也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望向常湛。原来他们只道秦常是一对互相倾慕的爱侣,万没料到这位娇俏少女竟是常湛长辈师姑。
常湛走来站在秦佑臻身旁,正色道:“这位便是。”
秦佑臻自顾起身,掸了掸衣衫,伸手拉冯二中道:“不必客气。”
冯二中越怔住。她本以为那少妇云姑作为常湛师长辈已属夸张,没想到竟是这个十七八岁貌美如花的少女。
如此一来,连两名道姑也愣住了。冯二中一怔之下随即回身,喝道:“愣什么?还不拜见秦小师叔祖。”
秦佑臻摆手笑道:“免了免了。”
大家彼此见过,常湛笑道:“师太一向可好?”
冯二中听了神色黯然,摇头道:“师父老人家很不好。”
常湛一惊,收了笑容关切道:“怎么?”
冯二中道:“家师病了。不然也不会连老主寿诞都不亲去问候。”
常湛道:“什么病,可请了大夫?”
冯二中脸色忸怩,看了众人一眼,不肯再说。
秦佑臻会意,插话道:“想来各位峨眉女侠还不曾吃饭,大家不妨到里面边吃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