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湛听了这话转身拱手,说了两句走镖的切口,又道:“小弟才探亲回来,敢问几位大哥,太行镖局出了什么事么?”
劳镖头打量秦常一眼,亦拱手道:“兄弟有所不知,太行镖局的二爷和三爷在自己地界被人光天化日之下锁了双扣,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常湛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只等众镖师离去,才皱眉道:“会是什么人干的,劫镖又绑人?”
秦佑臻想了想,笑道:“还能有谁,一定是讨厌包家的人咯。”见有客人侧目,常湛道:“咱们回房去说。”
一进客房,常湛掩门道:“此事关系大哥大嫂,不能袖手旁观。”
秦佑臻朝榻上躺下,伸懒腰道:“你家掌门师姑我老了,再也无心江湖恩怨。”
常湛上来拉住,气笑道:“别说顽话了。”
秦佑臻想了想,笑道:“放心吧,来人只想教训包家,并不会真的杀人劫货。”
常湛对妻子的话向来深信不疑,此刻虽急于知道原委,可见人着实疲累,便不肯追问,只独坐灯下出神。
次日一早,两人上路,沿途遍传太行镖局之事,然众说纷纭难辨真假,是以秦常也不理会。
忽一日回到家中,众人迎至山门,见包俞蓉包礼姑侄在列,秦佑臻心内好笑,口中道:“有事说事,没事都去忙吧。”
晚饭时候,腾善夫妻同白涣言崇来揽月阁请安,见包俞蓉满面愧色跪倒请罪,因白涣等在场,秦佑臻不便多说,只训诫几句便令人自去。
看包俞蓉愁容满面离开,常湛向腾善道:“大嫂能平安回来就好,大哥就别再追究了。”
言崇忍不住插话道:“便是大哥不追究,大嫂心头郁闷也难消。”说完把头一扭,暗自偷笑。
常湛瞪眼道:“大嫂伤心,你就这么快活?”
言崇忙起身朝腾善一揖,续道:“大哥恕罪。只是,回来路上,难道三哥就没听说什么?”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笑起来。
腾善叹道:“所幸不曾连累弥蓝山,不然,”说着连声叹气。
秦佑臻自顾吃饭,抬头道:“你们在这儿逗闷子呢?”
腾白言忙起身躬身道:“弟子不敢。只是包家近来生了件怪事,叫人哭笑不得。”
常湛不解道:“怪事?大哥是说太行镖局被人劫镖绑人的事么?”
言崇笑道:“锁了双扣倒也没什么,怪就怪在,”说着又要笑。
见常湛瞪着自己,忍笑道:“三哥有所不知,客家所托镖物倒是安全到达,只是当日护镖的八位镖师连同包家二哥三哥,都被人扒光了衣服倒吊在太行镖局门前,那场面实在,实在不堪入目啊。”
秦佑臻一口茶汤喷出来,笑道:“一丝不挂?太行镖局门前?”
白涣撑不住,也笑起来,回道:“并非全无遮掩,听说每人腰间都悬着块白纱,上面写着‘狂妄自大’‘浪得虚名’之类的话。”
见常湛瞅着自己,秦佑臻忍笑道:“可查出仇家?”
白涣摇头道:“没有。包老英雄气的闭门不出,倒把大嫂和礼儿骂了一顿,连夜撵了回来。”
言崇道:“听益儿口气,包老英雄似乎病的不轻,咱们是不是派人走一趟?”
腾善慢慢摇头,皱眉道:“不是说连燕家的人都吃了闭门羹么,我这女婿难道比你大嫂舅父面子还大?岳父执掌太行镖局五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受此羞辱还是头一遭。”
秦佑臻道:“你看着办吧,若镖局有何差遣,自当尽力相助。”
腾善忙躬身道:“是。”
吃过饭,大家又说了回闲话,各自散去不提。
次日,秦佑臻天不亮便独自上山,替宝镜之女采药配药。如此早出晚归忙碌月余,才算完工。彼时常湛每得空闲,便同妻子一道研学医术,对《神草集》之领悟越进益。
因见腾善诸事缠身,又要兼顾自身修习和教导弟子之重任,秦佑臻便令腾益妻子麦留秧帮忙打理山中内务。众人见她持家稳重内外分明,无不心悦诚服。
忽一日,听闻神农舍人同宝镜先生来到,秦佑臻带领腾白常言迎至百里长亭。大家相见,闲话家常,比之从前更加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