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云的拳头捏紧,脸色阴沉,眼睛死死地盯着宋言澈的身影。
直至宋言澈的身影消失,她才拖着不甘的脚步回到屋内,抬脚进屋就看见宋言澈送自己的物什,一把抓起狠狠摔在地上。
秋子瞧见眼前这一幕,急忙把门关上,避免被外人瞧了去,在这深宅大院中,一言一行都可能成为他人的话题,何况她们刚来不久,行事更是要谨慎。
她把气得脸色白的江若云扶到一旁的软榻上,轻声劝慰道:“姨娘,你先消消气,就为了这点儿事,气坏了身子,还怎么和那位斗。”
“我怎能不气!”江若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下心情,可她想到昨夜的事情,怒火再次涌上心头,“我昨夜亲手为他做参汤,送到他书房门口,可他直接就把我打了,我忙活了大半天,连他的面都没见着。”
她的指尖紧紧攥住软榻上的软枕,指节白:“给他做参汤,我手都烫伤了,他又可曾关心过我?阮清池不过是耍性子跑回了娘家,他火急火燎地赶过去,而我呢,却成了这侯府的笑话。”
江若云虽心有不甘,但想到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妾室,只能把心中的不甘咽回肚子去。
秋子待她平静了些,蹲下身子,低声说道:“我方才瞧着夫人好似受伤了,不如姨娘也趁此机会,和夫人拉近拉近关系。”江若云的性子她了解,在气头上的时候谁说话都不好使,只能等她冷静下来,再慢慢开导。
江若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是让我去和她拉近关系?”
“我们初来侯府,很多事情都不熟悉,仅凭侯爷的宠爱是走不远的,他今日能带您回来,明日就能带别人回来,而这内宅里管事的人是夫人,若是能和夫人打好关系,我们在侯府的路也会顺很多。”秋子解释道。
听完秋子的一番话,江若云认同地点了点头,理性上她觉得秋子在理,可在心里始终不愿向和她共享夫君的人示好。
心中觉得别扭得很。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待我们在侯府站稳脚跟,便可以另作打算了。”秋子看出江若云的异样。
“那便听你的,这些事情我都不太懂,母亲既派你跟我一起来京都,想必你能帮上忙的。”江若云低头说道,心中纵然千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阮清池是卫国公之女,而她不过是区区一个知县的女儿,光是家世就已经差了她一大截。
*
晚香堂。
阮清池经过院子时,目光便急切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直到她瞧见芍药安然无恙地院子里扫着落叶时,悬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若是芍药因为她出了事,她恐怕会内疚一辈子。
待宋言澈走了以后,才让人立马把芍药带过来。
“夫人。”芍药行礼后便低着脑袋,大抵也知道自己这回鲁莽了。
阮清池眉头紧锁,挥手示意四周的婢女退下,只留下采薇和芍药,她的声音带有几分忧虑:“那皇城司是什么地方,你是不要命了吗?你可以去找我兄长、甚至可以去找侯爷,你偏偏去了皇城司。”
芍药在一旁垂着眼帘,不敢直视阮清池的目光,只敢小声地说道:“现在不是没事吗,皇城司也没有别人说的这么恐怖,再说了,我的命是夫人给的,若是能保全夫人,我认为是值得的。”
“你认为?”阮清池现在对芍药是又气又爱,无奈地笑了笑。
五年前,芍药老家的村子得了瘟疫,父母都死在那场瘟疫里,她随着存活下来的人来到京都,却被歹人下了迷药卖给了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当媳妇,芍药不想过这种见不得阳光的日子,于是趁乱逃了出来。
奈何那户人家到处去搜寻芍药,逃跑的芍药看见阮清池从马车下来,心一狠,直接冲到阮清池面前,求她救她。
那户人不敢得罪阮清池,便只能离开,之后芍药便被带了回来,成为了阮清池的婢女。
芍药心思巧,经常能逗阮清池开心,后来从洒扫丫鬟变成阮清池的贴身伺候的婢女,地位仅次采薇之下。
“夫人,这次是我鲁莽了,芍药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生。”芍药跪在阮清池的身旁,态度诚恳。
“罢了。”阮清池扶起芍药,“这次若不是沈祁及时赶到,可能我就……”
“夫人吉人天相。”芍药立马打断她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阮清池瞧见这一幕,只能轻叹一口气:“关于你去皇城司这事,不要再跟他人提起,这事除了我们三人,日后便要烂在肚子里了。”她的语气忽地变得严肃起来。
她与沈祁虽然清清白白,自然是不怕被人说闲话的,但人多口杂,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事情就容易变味。
“是。”采薇和芍药同声说道。
阮清池敏锐地察觉到屋外有人,递了个眼神给芍药,让她去看看谁在外面。
芍药转身出去查看,打开门现屋外的人竟是江若云。
“江姨娘,您这是?”芍药有些不解,除了问安,几位姨娘几乎都不会来晚香堂,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方才瞧见夫人好似身体不适,带了些东西来探望。”江若云按照秋子教给她的说。
“进来吧。”阮清池朝屋外瞟了一眼,微微皱眉。
江若云跟着芍药进去,环顾四周,只见屋内的布置十分雅致,每一件陈设都能突显出屋子主人的涵养。
她走到阮清池跟前,示意秋子把补品放下,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夫人。”
“坐吧。”阮清池轻轻摇动缂丝团扇,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实则在打量着江若云。
江若云坐着一旁雕花椅子上,悄悄看着阮清池,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就移不开了。
她的柳眉弯弯,朱唇皓齿,眼眸就像泉水般清澈,身上透出一股清雅脱俗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前两日江若云只是远远地看了眼阮清池,觉得和寻常女子一般无二,今日近距离见到阮清池,才知道为何宋言澈会这般紧张她。
阮清池眉尾挑起:“怎的这般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