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快四更天了,宋言澈那边自然是瞒不过去的,她又彻夜未归,事情一旦传开,那便会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掀起层层涟漪,侯府和国公府的名声怕是都会受到牵连。
阮景川宠溺地敲了一下阮清池的脑袋:“怎么,这会子想起来你还有位郎君了?”
阮清池瞪了眼他,似乎在无声的控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他早就来过了,他说你不在侯府,当时我便觉得奇怪,你虽任性,但也绝不是一声不吭地离开的人,又想到你向来对他不满,便想着你可能去了别院,于是替你瞒过去了。”阮景川说道。
“那你是如何与他说的?”
“我说你这两日心情不太好,去了别院散散心。”阮景川有些得意。
“那他信了?”阮清池知道宋言澈向来多疑,断然不会因为他人几句话就会相信。
“应该是信了吧。”被她这么一问,阮景川也有几分迟疑了。
“罢了,事情都已经生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阮清池折腾一天,累得眼睛都要闭上了。
“那你先休息吧。”阮景川替她掖了掖被子,吹熄了烛火,正要抬脚离开。
“对了,我今日的事情,不要告诉爹和娘,免得他们担心。”阮清池说完立马把被子蒙过脑袋,不知怎的,觉得这话说出来竟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知道了。”阮景川瞧见她会替爹娘思考,心中倍感欣慰。
一夜之间,他觉得以前那个恣意妄为的阮小娘子成长了不少。
次日,阮清池一觉睡到了正午,一睁眼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自己的床边,柔声唤了句:“娘。”
阮母闻言,转过身去,扶起阮清池,瞧见自己的孩子伤成这副模样,眼里满是心疼。
“你来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阮清池望着娘亲,目光落在她鬓角的白上,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也不过四十出头,怎的就生了白了。
阮清池记得,娘亲曾经也是一头乌黑的秀,而如今丝丝白却无情地爬上了她的鬓角,岁月的痕迹终究是留在了她的身上。
心中涌起一股懊悔,悔恨自己这么些年来都没有对爹娘尽过孝道。
“刚来不久。”阮母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听川儿说你回来,我便想来看看你,又瞧见你睡得沉,不忍叫醒你。”
是呀,仔细想想这些年,她来国公府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娘亲说话了。
强忍了许久的泪水,还是在这一刻如绵绵细雨般落下。
“傻孩子,哭什么呢,娘在这儿呢。”阮母用帕子拭去她的泪水,“可是伤口又疼了?”
阮清池望向娘亲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似乎所有的疼痛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她摇了摇头:“不疼,一点儿都不疼,娘,我饿了。”阮清池吸了吸鼻子,把脑袋埋在娘亲的肩颈间。
在这一瞬间,阮清池仿佛还是那个未出阁的阮小娘子,在娘亲的身旁撒娇。
阮母轻轻抚摸她的脑袋,温柔的声音像是夏日的微风,吹散了阮清池心中的阴霾:“饿了我们便去吃饭吧,你父亲命人做了好多你爱吃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