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池静静地靠在阮景川的怀中,经过曲折的廊庑时,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回忆的涟漪上,泛起层层温馨的波澜,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
那些曾经熟悉的景致,如今再现阮清池的眼中,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自从成亲后,她便没有踏足过国公府的后院,她嘴上虽不说,但心中对父亲还是有恨的,可为了国公府的将来,她没有选择的机会。
“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被爹罚了,你就背着我回去。”阮清池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充满了怀念。
“怎会不记得。”阮景川微微一笑,他的目光总是那些温柔,仿佛能够穿透岁月的迷雾,看到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你总是四处闯祸,偷溜出府,谢家那小子厮混在一起,经常把父亲气个半死,自己也要挨板子。”
“挨板子又如何,反正会有你给我兜底。”阮清池语气有几分傲娇,还是像以前一样跟阮景川撒娇。
阮景川也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宠溺一笑。
廊庑的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门扉,透过门缝,隐约可以看到一片鲜花盛开的庭院,那便是阮清池的院子。
她虽然不住在这了,但院子里花草还是打理得很好,每一株花草都散着昂扬生机。
阮景川小心翼翼地将阮清池抱到寝室的床上,又命人悄悄从后门出去请郎中和拿新衣裳过来。
“这身衣裳还是今年你的生辰,娘给你做的,可她又不敢给你送去,只能放在这儿了。”
阮清池接过衣裳,指尖拂过衣裳上细致入微的针脚,每一缕线都蕴含着一位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爱意。
她的双眼微微泛红,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懊悔的思绪涌上心头。
“把衣裳换了吧,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你爱吃的。”阮景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向厨房走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不管何时,国公府都会是她的后盾。
唤来婢女将衣服换上,打了清水来擦拭身上的污渍,阮清池坐在铜镜前,才现自己的脖子上的伤口距离要害很近,就差这么一点点,国公府就要挂上白花了。
现在看到伤口,才觉得心有余悸。
当她从屏风后走出来时,阮景川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了。
她在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着。
本来想去水云涧吃饭,结果饭没吃成,自己还弄了一身腥,闻到面条的香味,甚至没有顾及形象,大口地吃着。
而阮景川则坐在她的身旁,静静地陪着她,不时地为她夹菜。
“哥哥的手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阮清池朝他立起大拇指,以前被罚不准吃饭,阮景川就偷偷去厨房给她煮面条,一来二去的,厨艺也有了很大的长进。
阮清池刚将最后一口面条送进嘴里,打了个饱嗝,采薇的声音:“郎中,这边请。”
采薇带着一位身着深蓝色长袍、须皆花白的郎中走了进来,郎中看上年岁已高,但步履稳健。
他向阮清池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把药箱放在地上,掀起阮清池脚踝处的衣裙,瞧着那肿得像猪蹄似的脚踝,红肿的皮肤露出一丝丝的血丝,郎中无奈地摇摇头,再用手小心翼翼地检查脚踝的伤:“所幸骨头没有错位。”
郎中在药箱中捣鼓一阵,拿出一块膏药,贴在阮清池脚踝上,拿出纱布仔细地包扎着。
闻到这股刺鼻的草药味,阮清池胃里似乎在翻滚,她自小就不喜欢草药的味道,每每闻到都会忍不住干呕。
“郎中,我妹妹的脚无大碍吧?”阮景川担忧地问道。
“并无大碍,只是拉伤了经脉,修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这几日尤为重要,若是没养好,怕是会落下病根。”郎中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紧接着被阮清池的脖子的伤吸引。
“你这姑娘倒是命大,脖子上的伤偏一分,你都活不到现在。”郎中从药箱拿出一瓶药放在桌上,“此药每日涂上伤处,日后定会一点疤都看不见。”
“有劳郎中了。”阮清池微微颔。
阮景川逮着郎中问了许久,确定阮清池没有大碍后,才让人跟随郎中回去拿药。
再次回到屋内时,瞧见阮清池在烛火下瘦弱的身躯,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
若是当时的他有能力保护国公府,阮清池就不用被迫嫁给她不爱的人,她依旧可以做国公府任性的小娘子。
然而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他也只能尽力去弥补她。
阮景川平复了心情,坐到她的身旁:“说说吧,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又怎会和世子一同回来?”
阮清池轻叹了一口气,顺势靠在他的肩上:“我今天去水云涧……”把今日生的事情告诉了阮景川。
“今日竟这般凶险,你日后出门还是带着仆从吧,采薇毕竟也是女子。”阮景川听完她说今日之事,心中的害怕不比她少。
卫国公虽然对她严厉,但更多的是疼爱,阮母更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疼,若她要是出了什么好歹,国公府怕是都要散了。
“对了,你这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宁王世子为何会去救你?”阮景川回想方才她说过的话,似乎还隐瞒了些事情。
“是芍药去找的他,我原以为芍药会来找你的,谁曾想那丫头胆子竟这般大,直接闯去了皇城司,那皇城司是什么地方,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阮清池想起芍药,心中顿时变得忐忑,害怕她会因此被皇城司的人刁难。
阮景川看出她的心思,直言:“你不用担心那丫头,她不会有事的。”
“你是如何得知?”阮清池听着他坚决的语气,有些疑惑。
“直觉。”阮景川随口说道。
这哪是直觉,这是他亲眼所见。
方才见沈祁送她回来时,就能感觉沈祁对她很不一般,自然也不会去为难她身边的人。
“对了,宋言澈那边该如何交待?”阮清池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