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许娇娇在这个季节回来,一定很冷。
许娇娇还没有出新盛海的大楼,就已经迫不及待去拨项阳的电话。
一遍又一遍,除了已经停机的提示音,什么都没有。
李新白没必要骗她,还是项阳,他那种性格,想也知道绝不肯拖泥带水,既然已经解除合同,便不会再有联系。
许娇娇非常失落,随便在路边拣了一张椅子先坐下来,握着手机怔怔发呆,直到冯一衡的电话打进来。
接通的一瞬间,冯一衡觉得自己又握回了主动权,毕竟是许家塌了台。
“娇娇,是我。”他的声音非常温柔,彷佛怕吓到她一样。
经历了这一场天翻地覆,许娇娇当然会感到恐惧与不安,冯一衡心底对她多了几分怜爱,无论如何,他待她也是有感情的。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冯一衡问道。
许娇娇没有任他一腔柔情尽情泼洒,斩钉截铁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冯一衡早就料想她会有此问,毕竟现下她失了一切,自己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至于李新白,她不可能原谅这个颠覆许家的罪魁祸首。
“按照原计划啊,你不是要一年以后……”冯一衡耐心的哄着她。
“不,明天,你跟我明天就去办手续。”知道他会以太仓促来不及准备婚礼的原因推拒,所以干脆只说办手续。
冯一衡见她这般火烧眉毛心急火燎,以为她只是要尽快抓住自己,好早日来做冯家少奶奶。
想起以往她的若即若离,心中也觉得了几分微妙的快意。
“那也要挑个好日子呀,再说我们也得跟妈妈商量……”冯一衡将母亲搬出来,劝诱她。
许娇娇沉默了下来,在许霆海入狱之前,她若是应允结婚,他只怕是一刻也不能再等。
“娇娇?”冯一衡知道她失望,但又怎样?
许娇娇已经低下身来,她无声的抽泣着,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听到他这样推托,她还是觉得非常伤心,并且充满挫败感。
她没有胜海千金的名头,就什么都不是了么?
“娇娇,你的房子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在镜春园那栋临湖的公寓里,怎么样?喜欢那里么?”
许娇娇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冯一衡是要把她当做一个金丝鸟养起来,供她锦衣玉食,却不见天日。
他以为他是谁?
他又以为许娇娇是谁?
滚吧!
嘟嘟嘟……的忙音传过来,冯一衡想,这是生气了,因为不答应结婚所以耍脾气。再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他也不着急,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该说的也说了,冯氏总部就在那里,她若是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找他。
现下,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巴着她了,这么长时间,他也累了,更何况已无必要。
天色渐黑,擦干眼泪的许娇娇想着也该回去了。她与母亲商量过,这段日子先去舅舅唐伸家暂住,等她有了收入就搬出来。
只是眼下她身无分文,连公交车都坐不了,若是走到唐家,岂不是要三更半夜。
形势比人强,许娇娇打算折回新盛海,找李新白借点钱。
路上漫漫走着,心情却极复杂。原先想象中的遗世独立,实际操作起来有点难,许娇娇自嘲的笑了。
傲然的风骨可是得有阔绰的身家打底,怪不得冯一衡这般有恃无恐。
从小到大,她没这么憋屈过。
许娇娇忽然愤恨的转过身来,她还不信了,没了李新白和冯一衡,自己就回不了家?
于是,她急中生智,找到了最近的派出所,然后装出一副很凄惶的表情走了进去。
值班的民警小哥对不幸丢了钱包的女孩非常同情,当然这种事情估计也是司空见惯,他自掏腰包——因为没有相应的公费开支——给了许娇娇十块钱,足够她坐地铁转公交回家。
许娇娇感激得不行,非要记下他的警号和名字,说会给他把钱寄回来。民警小哥连忙摆手说为人民服务,应该做的,而且钱也不多……许娇娇没有再多说什么,离开派出所,就往地铁站去了。
差不多八点钟,她辗转流离的终于回到了唐家。
许太太闺名唐绢,出嫁之后常照拂娘家。许娇娇外公外婆前些年去世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舅舅,许太太胞弟唐伸。
唐伸是典型的纨绔官二代,比着许太太小十多岁,好容易盼来的一个儿子,父母不知道怎样宠着惯着才好,所以顺其自然的就养废了。
唐父生前也做到了副部的位置,想尽办法给儿子铺路,可惜人走茶凉,唐伸也四十多岁的人了,混着老爹给弄的一个处级,也不怎么争气,幸好继承了家产,又有姐姐姐夫帮衬,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许娇娇平常不怎么跟舅舅一家交往,但大事临头,又是安置母亲,还是送到唐家更可靠一点。她不会高估唐伸夫妻的为人,所以也只是想过渡一段时间,毕竟她要先找到工作才有钱租房子。
“许小姐来了。”唐家的小保姆开门见了许娇娇,样子倒很热情。唐伸的妻子邵佳丽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出来,拿出长辈的样子招呼道:“娇娇来了,吃饭了么?厨房给你留了菜。”
邵佳丽比许娇娇大两岁,原先在国宴厅做服务员,唐伸在单位负责采购与招待,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好上了。唐伸前妻是个本分的中学老师,两家子祖上还是有交情的,离婚后儿子选择跟着母亲过,许娇娇对这个舅母印象还可以,时不时的也给表弟派个大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