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带着玲珑走了不提。乌喇那拉氏与苏凉进了内室,见宋氏面如白纸,双眼红肿,好不可怜。“妹妹不要哭坏了身子……”乌喇那拉氏抹了抹眼角,“这以后的日子还长,妹妹这般年轻,以后还会有子嗣的……”宋氏满心的怒火虽不敢向乌喇那拉氏撒,见到苏凉一起跟进来,不由双目如炬,冷冷道:“李娇蕊!今儿个总算称你的心意了!”她哭得嗓子嘶哑,又撕心裂肺发出怒声,在深夜中听起来颇为惊惧。乌喇那拉氏眉间一跳,苏凉下死劲儿盯了宋氏一眼,木着脸答道:“宋妹妹可是糊涂了,你失了孩子,我心里只会比妹妹痛惜百倍千倍,又怎么会称心呢。”宋氏闻言又绝望地抽泣起来,满嘴儿啊肉啊娘对不起你啊,乌喇那拉氏见状实在尴尬,只好勉强道:“宋妹妹多歇着,我明日再来瞧你。”
苏凉伴着乌喇那拉氏回了正院,一路无话。宋氏这一胎没的蹊跷,大家都觉得胆寒。“墨兰,你去叫枣儿桂儿来接她们主子。”乌喇那拉氏吩咐了一声,墨兰应着出了门。整个屋子只剩下乌喇那拉氏与苏凉。只听福晋慢条斯理说道:“妹妹与我实说了吧,如果真是妹妹做的,我也能保妹妹平安。”
宋氏向来自持受宠做事无分寸,这一回又是踩着福晋怀孕,乌喇那拉氏再宽容大度也难忍她,但如果真是李氏所为,行事如此歹毒,日后也必成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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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凉可不会被乌喇那拉氏随随便便就能诈出底儿来,况且此事真的跟她半点关系没有。“自宋妹妹有孕以来,奴婢从未往梅院去过,平常除了往福晋这里来定省请安,只在鲤院里做些针线。奴婢冤枉啊!”苏凉很着急的样子倒不是装的,她还真是为乌喇那拉氏的智商着急。若说宋氏出事,胤禛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乌喇那拉氏啊,把宋氏的孩子搞掉了,最受益的当然是四福晋。这时候她就应该留在梅院,好好审问那些奴才,查找蛛丝马迹,预防旁人泼脏水。可惜她倒是心大得很,自己关起门恶审自己收下的新同盟,真是白瞎了一肚子心眼。
乌喇那拉氏见她说得斩钉截铁,只得拉她起来。
苏凉忍不住点醒她:“奴婢绝不干这断子绝孙的缺德事,也不能给烂污了心肠的贱人背黑锅……但奴婢也说句不怕死的话,自奴婢进府以来都是福晋照拂有加,若宋氏此事是福晋所为,奴婢愿意为福晋去死!”
乌喇那拉氏登时怒道:“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虽瞧宋氏不顺眼,可她肚子里怀的是爷的孩子,即便生出来也得喊我一声嫡额娘!”
苏凉见她动了真怒,索性再添一把火:“福晋这话奴婢自然没有半分怀疑,爷那里呢?福晋有没有想过,万一宋氏这一胎是自己搞丢的,她害怕爷怪罪,硬是要找一个替罪羊……”
乌喇那拉氏冰雪聪明,脸色顿时变了,几乎瘫坐在椅子上。大家的正室因为妾侍暗害被休出门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她自嫁入皇室以来,勤谨小心,加上身份高贵,胤禛尊重,从未有防人之心,否则宋氏也不能轻而易举有孕。今日若不是被李氏一语惊醒,她险些落入他人圈套。
苏凉在一旁暗自叹气,越来越明白这位四爷嫡妻为何死得早了,实在太单纯了些。也难怪,一等内大臣费扬古家嫡出的小姐,自小养尊处优,长大后又嫁到皇家做正室,一路上顺风顺水,怎能跟胤禛后院里的摸爬滚打的人精儿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同理,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李娇蕊也是嫡女出身,亦是脑子不够用的货。
“跟我去梅院。”乌喇那拉氏好容易清醒过来,带着苏凉急匆匆往竹院去。“把张太医喊来。”乌喇那拉氏到底是聪明人,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这老头子不是说宋氏的胎像一向稳固么?到底怎么个稳固法?宋氏究竟又是吃了什么才滑胎的?到底有几个人沾了这样东西?
苏凉站在乌喇那拉氏身旁陪她审奴才,强忍着困意打哈欠。四周都是耳目,她必须也要装做很关心宋氏的样子,至少不能让胤禛觉得自己薄情冷血。
在四福晋的雷厉风行下,事情很快弄清楚了。宋氏在傍晚吃了一碗桂花汤圆然后觉得肚子不舒服,未等张太医赶到便出了事。原来那碗汤圆里头含了酒酿,跟早起吃的一味安胎药相冲,于是宋氏小产了。
乌喇那拉氏和颜悦色问叶儿:“格格怎么想起吃汤圆了?”叶儿战战兢兢答道:“格格这几日嫌嘴里淡,想吃点甜的,于是让小厨房做了一碗。”乌喇那拉氏道:“你可知你家主子吃了药不能吃酒酿?”叶儿听了只管磕头:“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乌喇那拉氏又问张太医:“你可嘱咐过禁忌?”张太医额头上渗出汗珠:“老臣已经交代过了,吃了那药不能进酒。”叶儿泣道:“奴婢已经跟小厨房嘱咐过了,这几日饮食里头不能用酒……”乌喇那拉氏冷笑道:“去把做酒酿的奴才即刻带来!”苏凉在一旁瞥着叶儿闪烁的眼神,插了一句:“张太医您不是讲宋格格胎像一向平稳么?怎么吃了一碗酒酿圆子便能如此?”张太医额上的汗珠更层出不穷了,他回道:“是……老臣也不知为何……”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人来。乌喇那拉氏不耐烦道:“怎么还不带来?”只听外头有人惊慌来报:“小厨房里头的夏婆子畏罪自尽了!”叶儿不由大哭起来。
整个梅院鸡飞狗跳,乌喇那拉氏揉着额头静默不语。宋太太从内室里跌跌撞撞跑出来哭着跪倒在乌喇那拉氏脚下,求福晋做主,一口咬定夏婆子一定是被他人指使,要求查出幕后主使还女儿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