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少入宫的霍成朴都到了,正靠坐在圈椅上,额头满是疼痛的冷汗。
等了许久,又似只一瞬,殿门洞开,几名太医快步而出。
他们面色沉重,眼神闪躲,不敢去看天家贵人们的面庞。
霍新枝深吸口气,沉声道:「陛下如何?」
太医院正直接在她面前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头:「陛下……陛下已病入膏肓。」
这话不应当由太医来说,他们日常都是四平八稳,说些玄而又玄的太平话,不会受牵连。
可霍檀新立大楚,救四海百姓,至天地承平,太医院正对霍檀极为敬仰,此刻也不想含糊其辞。
他已经豁出去了。
「陛下忽患恶疾,心肺难治,如今只能缠绵病榻,每日都会心痛无常。」
霍新枝的手狠狠哆嗦起来。
「如何治。」
太医院正沉默了。
「已无法治。」
霍新枝的眼泪猝然而落,她声音颤抖,有着浓重的痛苦。
「怎麽会……」
太医院正微微直起身,沉默不语。
霍新枝哭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才道:「无法治,也要治。」
太医院正知道会是这样结果,他道:「公主殿下,陛下劳累过度,心肺早衰,他每日都会心痛难安,如今臣只能让陛下舒坦一些,不会太过煎熬痛苦。」
霍新枝很了解霍檀,知道他意志坚定,为了家国天下,他不会那麽快离世。
可她也心疼弟弟。
心疼他年轻坎坷,心疼他盛年重病,也心疼他孤单冷寂,无人能言。
思及此,霍新枝再度落泪。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霍成樟开口了:「周院正,务必悉心医治皇兄,若皇兄有半分差池,本王唯你是问。」
此刻寝殿之中,霍檀已经醒了。
他衰弱靠在床畔边,心中是一阵阵的钝痛,彷佛千万细针紮在心间,让他不能喘,不能思,甚至不想活。
霍檀满头冷汗,他能听到殿外的声音,可此时此刻,这些对於他似乎都不甚重要了。
宁常庆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陛下。」
霍檀对宁常庆苍白地笑了一下。
「人总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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