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有些不耐烦:“你到底问不问?”
杨士奇定了定心神,说道:“下官斗胆请问殿下,教唆属下去青楼妓馆强行征收治安费,是否有滥用职权之嫌?”
朱允熥心里很清楚,杨士奇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此人秉性不坏,甚至有些古板,最重要的是,此人一直受同僚的排挤。
在朝廷里做官,先要有靠山,然后才是讲出身。
杨士奇一没有靠山,二没有出身,在翰林院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就没他什么事了。
若非四叔动靖难,朝堂大清洗,就凭他自己,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要能力有能力,要背景没背景,岂不是正合我意!
朱允熥已经打定主意,必须把杨士奇拿下。
对付古板之人,就要对症下药,你不是讲规矩吗,那我就跟你讲讲规矩。
“你方才说本王教唆下属,还强行征收治安费,有什么凭证?”
杨士奇一脸正气,说道:“此乃下官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朱允熥笑了笑,问道:“本王何曾说过强行征收?你听清楚,是强行二字!”
杨士奇皱眉思索片刻,然后说道:“殿下未曾说过强行二字,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本王没有强行征收!”
“五城兵马司的职责就是维护治安,再额外收取治安费本就是违规,这跟强不强行没有关系!”
朱允熥摇了摇头,说道:“本王是说了,收他们的治安费,但是,如果他们觉得不合理,可以不交啊,本王并没有强迫!”
“殿下,您这是……强词夺理!”
“何来的强词夺理?”
“您是藩王,又掌管着南城,他们敢不交吗?”
“敢不敢是他们的事,总之,本王没有强行胁迫,也没有威逼利诱。”
“若是不交额外的治安费,南城兵马司就不保护了吗?”
“本王没说过!”
“可是……”
杨士奇无言以对,甚至感觉到有些怀疑人生。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不对,吴王这是在偷换概念!
“如果不交治安费,真的出了事,殿下会派人处理吗?”
“当然会啊,只不过……”
朱允熥笑了笑,继续说道:“南城兵马司每天要处理各种大大小小事务,人手也比较紧张,至于能处理出什么结果,就要看具体情况而定了。”
杨士奇黑着脸,说道:“殿下,您这样做与威逼利诱有什么区别?”
朱允熥说道:“区别就是本王没有威逼利诱,他们交与不交,全凭自愿。”
杨士奇无奈了,我给你聊正事,你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啊!
你现在的问题很严重你知不知啊!
朱允熥见对方吱声,便说道:“你还有事吗?没事赶紧去当值。”
杨士奇没好气地说道:“下官没脸再回翰林院。”
“谁让你去翰林院了?”
“殿下不是说……”
“你是吴王府审理副,如今王府未设审理正,你这个副的须得担起责任。”
杨士奇神色茫然,问道:“王府并无推按刑狱之事,不知下官该去何处当值?”
朱允熥说道:“王府当然没什么事,但是南城兵马司有事啊!本王掌管南城,你这个审理副也要格局打开,兵马司上下都在抓奸细,你要代表本王行督查之责,若抓到奸细,或者现什么线索,本王要第一时间得知!”
杨士奇想了想,躬身道:“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