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三人来到店子前,何早华就大声喊:
“碧姐,碧姐,来客了。”
没见何国碧应声,倒是那个煮饭的妇人走到店子门边,一见是他们三个,就一脸笑容:
“原来是何兄弟,你可是好久没来了,你碧姐还常念着你这本家兄弟呢!快进屋。”
何国碧的丈夫也出来了,就去牵过三人的马,要去喂点草料。
三人随那妇人进了店子内,就在一张木方桌上坐下。
“何兄弟,你碧姐回陕西娘家了。要吃什么,喝什么,给我说,我给你们弄。她走时交待了的,如你来了,好吃好喝都有,不要火耗钱。”那妇人笑着招呼。
“那就麻烦范姐了。先给我们整壶茶,再用洋芋果炖个猪脚脚就好了。”何早华也没客气。
被他叫作范姐的妇人笑着应了,就进了灶屋间。
这个叫范姐的人,是何国碧托人从与寒安寺交界的任河乡万家岭找来的。
她在店子里只管做饭、烧水干活,也不多言多语,不显山也不露水。
她其实也是陈府德安排的暗桩,有什么有用情报,她就名正言顺地回家看丈夫、儿女,把情报带到指定位置。
不一会,何国碧的老实丈夫端了茶水来,三人不用杯,而是用土饭碗倒着喝。
因为这样才解渴。
何早华和两名战士一连喝了两碗茶,才止住了渴。
“这样,你俩在这里慢慢喝,我去灶屋看看,让范姐多弄两个下酒菜,我们喝一杯解解泛。”何早华对桌边坐着的两个战士说。
“何科长,喝酒可不敢啦!军长知道了,准要关我们禁闭。”一个战士有些担心。
“怕什么?反正我们命令先准时送到了,也误不了事。我们一人喝一点,等骑马回到军部,酒早醒过了。何况,是我让你们喝一口解泛,军长要关禁闭,关我就是。”何早华显得很仗义。
两个战士就不再反对了,自己在桌边坐着喝茶。
何早华就很自然地走向灶屋。
到了门口,他大声招呼:
“范姐,猪脚脚炖上了吗?先弄两个小菜,我们喝点酒。”
“早炖上了,何科长,饭也煮起了。要什么下酒菜,你进来看一下,我就先给你们炒。”范姐在灶房应答。
何早华就走进了灶屋。
屋外的两名战士就听何早华副科长在灶房里说:
“这个,这个也可以,还有油炸盘花生米先上来,再打半斤酒。”
范姐忙不迭在答应:
“好的,何科长,我马上弄。这里油烟大,你还是出去喝茶吧,下酒菜一会就来。”
接着何早华就出来了,又到桌边来倒些茶在土碗里,慢慢喝着。
三人酒真只喝了一杯,肉和饭倒吃得不少,肚子都撑圆了,才骑上马回城口的军部。
而他们骑马走后,何国碧店子里负责做饭的范姐,也挎个包袱,故意在店子门口才向何国碧丈夫打了个招呼:
“老板,我回趟家,去看看细娃儿(小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赖永兰、李一针看似不经意地看在眼里。
当天夜里,寒安寺的民团团总陈府德也在召集自己骨干和一众匪头目在寒安寺乡蒲家坝的民团团部商量突袭任河区、乡、村苏维埃的大事。
虽是黑夜,但房间内被好几盏马灯和粗蜡烛照得灯火通明。
在这批乌合之众的集会上,先由钟度田洋洋得意地介绍了他孤军入敌侦察敌情的经过,而且很肯定说出自己的结论:王三春司令及川军范华聪部、王泰部、王三友部按计划作出要重兵攻击城口前线,红匪军在任河的部队,除一个营还留在仙鹅坝、灵官庙、二竹垭一线,警戒防守陕西麻柳等一线外,其余部队已全被调往前线,之前重兵防守的关口、要道全是泥腿子游击队,而且是他亲眼所见。
同时,他还重点讲了他大胆进入红匪县、区苏维埃政府内探查,现那里没有红军正规军的一兵一卒,就只有几个地方武装,且防备十分松懈。
“陈团总,这会不会是红匪故布的疑阵?”陈开志他的铁杆手下赖永林很有疑惑地问。
他过去当过很久的暗桩,为陈开志抢劫陕军、枪杀副官王福九立下汗马功劳,是一个能干又谨慎的人。
“这个放心。钟大队长侦察的情况与我们从红匪军高层得到的情报是一致的。不瞒大家说,今天红匪军军部召开了作战会议,会后下达命令,把驻守任河区、乡政府所在地的匪九二六团王正坤部的一营也调往了城口,现已证实该营及之前从任河境内调出的所有部队均布署在城口前线了。王维舟军过去有三个师,后被他们张主席编成了只有一个师,他的人马几乎已全在城口前线部防,其他根本无兵可用了。”陈府德接过话,说得更清楚。
“陈团总真是手眼通天,能弄到红匪这么绝秘的情报。”陈府德的骨干手下陈开竣赶紧拍上一拍。
“还有,红匪白天开的作战会议,绝密内容晚上就到了陈团总手里,这手段谁有?”陈府德的手下廖品山不禁自豪地感叹。
“那既然是这样,陈团总,你还等啥呀?你赶紧喝令,兄弟们就一阵风杀出去呀!”陈开志手下的一队莽夫头目刘牛不假思索地叫喊道。
而二队头目方金秤正要话,陈开志看了他一眼,他就不吭声了。
“各位兄弟,干是一定要干的。我们已和陕西的朱二八大瓢把子、二竹垭的周达山团总约定好,明晚子时统一行动,他们从玉溪乡的烂泥垭出先占领钟楼坪,然后直扑任河的仙鹅坝、麻园子、石岭子及油房街。我们从木王山直下,占领朱溪沟、染房,直扑正街红匪的县、区政府所在地,由一个大队去消灭土垭子村的泥腿子游击队。”陈府德开口表态。
“陈团总,我们都听你号令,由你调兵遣将。”钟度田当然维护着自己的大哥。
“我们的具体作战计划是……”陈府德要当众讲出自己酝酿的得意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