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任河场镇正街的城口县苏维埃政府内。
县苏维埃政府周主席在办公室内心急如焚。
昨天在军部作战会议上被军长王维舟劈头盖脸一顿熊,副军长又把自己当众批评了一顿,他差点都没脸见人了。
会后,他去找军长,建议把警戒灵官庙、二竹垭、陕西麻柳一线的部队调一个连到任河场镇保护县、区、乡苏维埃政府,可军长态度很强硬:
“那个营一兵一卒都不能动,非但不能动,还要备足粮草、弹药,加强备战准备。至于其他区域和县、区、乡政府的防守,还是一句话,用好游击队。”
这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根据各村反映回来的情况,周边土匪、民团活动明显增强,天都要塌了,可向军部报告,军长、副军长、政委根本不放在心上。
副军长罗颜辉还让作战科副科长何早华给他打电话:
“周主席,军长、副军长让我问你,你那里再不得了,有没有城口这边这么多正规军要进攻不得了?副军长说有困难自己克服,别再拿鸡毛蒜皮的事来烦长们,不然,他撤了你职!”
接了这电话,他六神不安了,但又无可奈何。
想了想,他也不带护卫,告诉了一下办公室内的工作人员,就去区苏政府找区苏主席常登友。
区苏主席常登友正和乡苏主席胡克定在区苏政府内商量着什么。
当听见在门口守卫的区游击队员报告周主席来了就忙迎了出来。
“哎呀,周主席,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有任务打个电话,我们就来向你报到就是了。”常登友忙客气地说。
“我都火烧眉毛了,你俩还在这里躲清闲。”周主席没好气,边说边走进了常登友的办公室。
“你们都出去,我有事跟你们常主席谈。”周主席见办公室内还有两三个工作人员正忙着,就吩咐道。
工作人员都出去了,乡苏主席胡克定也向外走。
“你走什么?”周主席沉着脸问他。
“你不是说有事和常主席谈吗?我还不自党?”胡克定见周主席皱着眉头,故意活跃气氛。
“好你个胡克定,抓我小辫子不是?别多说了,来,我们商量一下。”周主席也觉得自己过于严肃了。
“报告!”三人正准备坐下说话,门口传来报告声。
“进来!”常登友应了一声。
随着一个游击队员进来的是一名穿便装的人,三人都认识,是军长王维舟的警卫班长吴汝波。
“报告周主席,军长让我送紧急命令给你。”吴汝波立正敬礼。
“不要客气。小吴,军长有什么命令,要你化装亲自送来?”周主席满腹疑惑。
“我不知道是什么命令,军长让我务必送到你手中,误了事,要毙了我。”吴汝波很郑重,从贴身的兜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牛皮纸信封。
“这上面没写收令人,你确定是专门传给我的?”周主席拿着信封看了看,有些不确定。
“报告周主席,军长亲口告诉我,命令一定送给你。我到县苏政府去,他们就把我带这里来了。”吴汝波很肯定。
“那好,你去休息。”周主席对他说。
“不休息了,命令已送到,我马上要赶回军部。”吴汝波敬了个礼,就快步走了出去。
临近中午,任河区、任河乡、柏树乡、红花寺乡、二竹垭乡分别出紧急通知,因城口战事吃紧,任河区内正规红军都已调往前线,凡各要道、防御阵地的区、乡、村游击队员,没有命令,不准离开岗位。
所有游击队员要作长期驻守准备,要求家属给每个游击队员预备一到二套换洗衣服和鞋子,在下午三点准时送到各乡苏政府,由乡苏政府人员作好姓名等记号,在下午五时前准时送到各游击队员防守阵地。
这个通知一传达,各处的空气都骤然紧张起来。
游击队员的家里人,都络绎不绝地把衣裤、鞋子送到乡苏政府,乡苏政府安排了不少乡村工作人员,将每套衣服、鞋捆好,并用毛笔写一个相应游击队员的名字的小纸条夹在衣服里。
赖永兰听到这个消息,忙赶到乡苏政府,寻见了为牛黑牛送衣服的弟弟牛小山,用自己给牛黑牛做的新布鞋换下了那双旧鞋。
等各乡苏、村苏政府将衣服、鞋送到各处,在那里守卫的游击队员和在附近逗留的人员都知道正规军短时间不会来,游击队员将长期坚守阵地。
牛黑牛收到衣服,见了那双新鞋,就知道是赖永兰给他送来的,心里暖暖的。
这道命令,就是王维舟军长让吴汝波亲自送到县苏维埃周主席手中那道密令,而且密令还要求必须坚决执行。
周主席和常登友、胡克定当时看到这密令的内容,心里更是大惊,都在为任河面临的凶险局势担忧着。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必须毋庸置疑地坚决完成,只是在往各防御阵地送衣物的同时,周主席让把所有储备的枪支弹药运上了阵地,还送去了大量粮食、蔬菜、药品。
同时,县、区苏政府还把留守的的八十余名游击队中年轻力壮的队员四十名都安排上了各防守阵地,并向县、区、乡工作人员配了武器,告诉大家要时刻准备作战。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何家店子的老板娘何国碧看在了眼中,天将傍晚时,范姐又挽着个包袱,说要回趟家。
任河区内所有活动的消息,都很快传到了寒安寺乡民团总陈府德及陕西朱二八匪和在陕西麻柳附近大山里聚集藏身的二竹垭乡民团总周达山手上。
在周达山的大窝棚里,他与朱二八和手下的肖明文、周有刚等骨干正在一起,分析耳目所传回的消息。
“周团总,红匪太狡猾,这些该不会是他们蒙蔽我们的请君入瓮之计吧?”别看朱二八匪里匪气,一副蛮横相,其实是张飞绣花,粗中有细。
“应该不是。我们的人这两天一直在烂泥垭、钟楼坪红匪的防御阵地有意出入,确实只有泥腿子游击队在防守,这些人也确实是本地人,我们在烂泥垭附近的人也根本没现异常。”周达山介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