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里没枪,只是和大家一样,拿着梭镖和砍刀在听从苏泽明的指挥进行训练。只是眼神常常不经意地瞄了瞄马鞍岭方向的下山之路。
游击队员们也有些好奇,怎么又新添了人,而且大家都还不认识,苏泽明队长的解释是,这几个人是何兆堂委员老家玉溪乡的亲戚,是玉溪乡游击队派来交流训练的。
大家看着这几个人都穿着山里人穿的便衣,面相又老实,也就没什么疑心了。
与此同时,二竹垭乡位于石鼓滩的乡苏维埃政府所在地,四个本地游击队衣着,二人背步枪,二人还拿着梭镖的年轻男人不动声色地进入了副主席邹宜九的房间。
乡苏政府是一座四合院,木结构,房盖青色泥瓦,这也是原国民政府乡公所所在地。
邹宜九办公、休息的房间在左边最尽位置。
邹宜九正忙着呢,听有人推门进来,头也没抬,就轻声问:
“有事吗?”
“邹副主席。”来人中一个手持梭镖的人喊道。
一听来人声音,邹宜九心中吃了一惊,忙放下手中的活抬头,笑着迎过去,口中热情地打着招呼:
“哎呀,是段局长,请坐,请坐。”
和邹宜九打招呼的人是县苏维埃政府保卫局局长段兆先。
保卫局主要负责肃清敌特、内部叛徒及隐藏的坏人。
一见是段局长带着人来了,邹宜九心里一惊:有大事了。
和大家打了招呼,把段兆先让到一张自己常坐的木椅上坐下,又要去门口招呼人倒水。
“邹副主席,不要客气。我们是乔装而来,就是不惊动更多的人,我们有敌特大案找你了解些情况。”段兆先忙劝住他。
仍然是同一天夜里,歪头山邓明禄营的一个连,在任河区游击大队长牛黑牛、柏树乡游击队长肖光才的分头带领下,兵分两路,悄无声息地行进在林木参天的原始森林中。
约摸前进了约七八里山路,队伍停下了,前面是两座大山的分岔口。
黑暗中,有两个人似乎轻声说了些什么,就一人右拐,另一人直接向前。
没任何人出声,大队人马也自然地分成两拨,一队随右边进入,一队跟着直接向前行的那人而去。
从右拐弯的人向前走了段,就停了下来,黑暗中,紧随他身后的人是柏树乡游击队队长肖光才。
“邓营长,前面就是要进入莲花池的路,很复杂又危险,还是我领两个人走前面,你们紧跟着我们吧。”肖光才轻声对前面的人说。
“还有多远。”被叫邓营长的人问。
“从这里算起,是十五里上坡路,不但曲里拐弯,还有几处峭壁独路。”肖光才介绍道。
“好的,千万小心。”黑暗中,邓明禄也轻声嘱咐。
原来,这部分队伍是由营长邓明福亲自带队。
本来,营指挥所里所有人都反对作为军事主管的他去冒险,甚至教导员沉着脸责怪他不顾大局。
邓明禄笑着问:
“我的教导员同志,什么是大局?消除师长的心腹大患,确保整个战局的取胜,才是最大的大局。”
他看了看都默不作声的战友们,接着又说:
“我一个小营长,放在这里,能算得上什么?没听见师长都说他的脑袋都抵不上什么事吗?我去摸情况期间,部队由教导员全权指挥,一定要按师里要求作好布置。”
“是!”营指挥所所有人员都立正应答。
白天,师长王立波特意对远离敌阵的莲花池、双滚子梁这两个原始森林中的险地很不放心。
这两处地方远离王立清匪部所处进攻位置,且与任河区红花寺乡边界,从城口要进入此地,似乎除了经钟停坝附近山路进入外,没其他路径。
但从这两处位置到歪头山后方区域,却有多年被猎人、采药人趟出的山道。
在清扫了其他可能隐藏危险的区域后,王立波师长始终对这两个位置放不下心。
当时,有人说:
“经了解了不少本地猎人和挖药人,这里不可能有敌人不经红花寺乡的钟停坝旁的路进入,但那里有我军严密把守,敌人插翅也难飞进去。”
“正因为我们认为不可能,而敌人也恰巧利用了我们认为的不可能,但却真正把我们的不可能变成了他们的可能,怎么办?一旦变成现实,我们就会身处绝境,无路可走,更别说打退敌人了。”王立波历来打仗胆大心细,不该冒的险绝不盲目。
所以他亲自向邓明禄交代了任务,而邓明禄也不含糊,更是自己带着人要对师长所怀疑的地方弄个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正因为王立波对危险的高度感知与判断,邓明禄以一营之长自甘冒险,终于消除了一场弥天大祸,又让他再立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