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竹垭乡马鞍岭的山垭塘。
虽是白天,但山垭塘里有很多人活动,不过都是被刻意压住了高声喝叫或弄出大动静。
其实,最近两天,从二竹垭方向上山垭塘的唯一路径,早被周达山的人马安排了多处暗桩,哪怕一只麻雀从入口处飞入,都被记了数,一只老鼠进入,也都分了公母。
其实选这个地方落脚,是作为本地人的周达山刻意而为。
这里四面环山,山壁直立,无路可上,只有从黄杨溪村方向有一条路可供人行走,但离村庄不但远,且道路险竣。
在马鞍山的左右鞍部,埋下人马,守住入口,可真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里平时没人进入,只有在秋、冬天气,有个别胆大的猎人进入来打猎,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进入。
而周达山更知道,这个季节,正是农忙,那些泥腿子猎人要做庄稼活,十天半月也没空上来一趟。
但为了万无一失,他严令手下设下暗桩,日夜监视着这路口,并恶狠狠地说:
“兄弟们要打起精神,不能有一眨眼的时间让这路口脱离视线。凡有猎人进入,必须悄无声息地干掉,不留活口。如果谁放跑了入山之人,暴露了目标,那个班惹了祸,砍全班的脑壳!”
因为此,凡负责入路警戒的人,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拿全班人的性命当儿戏。
周达山匪巢内。
他和三四个骨干与另外几个一看就是土匪头子的人,正在一起扯闲篇。
“肖连长,寒安寺的陈团长他们今晚准到?不会有什么变故吧?”周达山与那几个头目正说着话呢,突然转头问在旁边不远的肖明文。
“团座,陈团总派人经邹三老汉传来消息,今晚子时前必到。”肖明文回答道。
“周团总,这个陈团总还真架子大,我们兄弟都从陕西带队伍来与你相会了,他都还不到?”刚才和周达山说话的男人态度倨傲,心有怨气。
“朱瓢把子大哥别急,陈团总那里将和兄弟这里配合统一行动,他还要统调人马,安排行动方案。正因为仰望陕西来的几位瓢把子贵客,才和兄弟约定今日夜里来这里相会,共商大事。”周达山忙解释。
“那还差不多,我还以为陈团总他眼中没我们这几号人物呢!”那被叫朱瓢把子的人这才心中满意。
这个被周达山叫瓢把子朱大哥的人,大名己无人知,但叫号朱二八却很让人注目、心惊。他粗壮孔武,大脑袋,膀大腰圆,捏紧的双拳几乎都有当地榨油的油锤大小。
他成年后,聚众成匪,杀人放火,胆大包天又心狠手辣,在当时可也算是川陕两省边界响当当的悍匪头目,仅比王三春稍有逊色。
与他一同来的也是几股小匪的头目,都以他马是瞻。
这次他们是受周达山的纠集,才带自己土匪队伍三百多人,进入二竹垭乡,到这里来组成什么川陕反共联盟,以图获取声誉及利益,因为周达山答应打下任河后,把最富裕的黄杨溪、火神庙两村任由他们获取粮食、财物、女人。
“肖连长,这些都是贵客,一定要热情招待好,千万别怠怠,否则,我可不依。”周达山吩咐肖明文。
“是,团座。”肖明文忙应道。
“周团总,客气了。肖连长很对得起我们了,吃的喝的睡的都是最好的,就只差给我们弄几个村姑来让我们爽一爽了。”朱二八忙应道。
“朱哥,不是因为怕打草惊蛇,误了大事,我早让肖连长派兄弟们下山,去给几位瓢把子一人弄一个黄花大闺女送来了。”周过山脸带歉意。
“不怪,不怪。我们兄弟也知道大事为重。只要成功了,还怕我们弄不到小娘们?”朱二八笑笑。
“那是,那是,到时那两个村的俊俏大姑娘、小媳妇,都由几位大哥和手下兄弟们享受。”周达山很是慷慨。
但旁边的肖明文一听这些话,心里老大不忍:无辜的穷人又要遭殃了。
话说周达山一干匪徒,被红军在灵官庙痛击后,早从二竹垭乡的二竹垭口溃逃入陕西边界的大山中盘踞。
而二竹垭乡也被红军解放,从黄杨村入马鞍岭随时处在村苏政府工作人员、游击队员及老百姓的眼皮底下,想来周达山众多匪徒,插翅也难飞到马鞍山的山垭塘里去。
要说来,他们这伙人还真算得上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飞进去的。
这马鞍岭紧靠陕西边界,山底如一根光滑的大石笋,在向上延伸七八百米后,即突然变形,形成马鞍状,两边突出,在鞍部形成一个颇大的山垭塘,但垭塘四周又是环绕着一溜山岭,山岭顶部是座座不规则圆形山包,其上被森森林木覆盖。
周达山匪徒从二竹垭垭口逃进陕西,在山中喘过了一口气,并趁机搜罗了不少人马,又川陕得国民党政府资助武器弹药,做梦都想杀回二竹垭,去夺回他自认为属于他的地盘。
可二竹垭有红军一个连驻守。
红军扼险要地形,又配置有迫击炮、重机枪等重武器,加之红军打仗,不惧牺牲,勇猛无敌,他又不敢去抢夺险关。
所以,他苦思由陕入川的其他办法。
他派人围绕着抵近黄杨溪村附近的诸多山岭寻找,还终于找到了可乘之机。
原来,在马鞍山傍陕西方向的顶端山岭上,有一个较大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