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有脚,趁夜能跑,那么多粮食、财物也没长腿,一夜之间能飞跑了?”何兆学问。
“可是,前次红军来了后,打土豪,分浮财,把王龙山抓住了,只在家里搜出了不到一千斤的粮,直到他枪毙,他都说他家只有这么多粮。”贺梦元补充道。
“那是他手里有血债,知道必死,所以他宁死不说。”邹宜九说。
“那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地主,他儿子又在乡民团当排长,搜刮的财物可海了去了,应该是藏哪了,这我们得想法找出来。”贺梦元也反应过来。
开完会,都深夜了。
邹宜九副主席被贺梦元留家里歇宿,何兆堂却坚持离开,他还要去马鞍岭打竹鸡呢!
他在贺梦元家找了一把干竹,用斧头砸破,捆成一个火把,还放在火塘边烤焦,就进入山里的山道。
马鞍岭后山垭塘。
这里是马鞍岭山岭上的一个约一二百亩的山坪,坪里长满了灌木、长草,但四面的山坡上却是森森林木。
这里离村庄约十几里崎岖不平的山道,有的峭壁地方,连山羊行走都很困难,所以,平常除了胆大的猎人敢上去打竹鸡、野猪外,一般没人上去。
悄然间,这里搭了几十个地窝子,全是木架茅草结构,里面悄悄扎了一二百人。
一间最大的窝棚内,还挂着一盏马灯。
屋内有六七个人,正在边抽旱烟边说话。
“周团总,红匪抢了我家,还杀了我爹,这仇,您老一定要帮我报,我自有孝敬。”一个粗壮、一副蛮横相的青年向坐主位的一个黑脸大汉一副恭敬神态。
“你小子家富得流油,怪不得红匪要针对你们。不过,红匪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爸的仇,本团长给你报。”那黑脸汉子满口应承,还显摆地拍了拍腰间挎的驳壳枪。
那青年就是黄杨溪村最大地主王龙山的儿子王应懋,他曾当过国民政府乡民团的排长,素来蛮横霸道,心狠手辣。
而那黑脸大汉则是原来横行川陕边界的土匪头子周达山。
自红军进入后,不少区、乡民团,村保丁都作鸟兽散。
那周达山趁机收罗这些人枪,一下从原来的二三百匪,扩充至千余人马。
国民政府的流落县政府就给他了张委任状,将他委任为二竹垭乡乡长兼民团团长。
这下他由匪变官,自感觉乌鸡变了凤凰,都有些飘飘然了。
虽然,前次他纠集几百人的乌合之众,在灵官庙占据地利之优,仍被一个连的红军打得抱头鼠窜。
但现在,红军主力要应付多处敌袭的战场,现在除了二竹垭关隘还有一个连驻守外,二竹垭乡全是没几杆破枪的乡、村游击队,自己鸟枪换炮,还对付不了区区泥腿子地方武装?
“跳得最欢的是贺梦元、何兆堂,还有那个不知死的汤文良,让我逮住了这些无法无天的泥腿子,老子要点他们的天灯,杀他满门,鸡犬不留。”王应懋恨恨地。
“抓住他们婆娘、女儿,先让兄弟们爽够了再杀,不然太可惜了。”周达山手下的副团总兼一连长周有刚一脸淫相。
他是周达山的侄儿,都是二竹垭本地农民。从小本来也吃苦受穷,还被有钱有势的人欺负,但他们从小不务正业,打到吃抢到喝,为了过什么大碗吃肉,大口喝酒的舒服日子,就学陕西王三春,任河本地陈开志、陈府德纠集地痞流氓上山为匪。
别看周有刚一脸淫相,相貌猥琐,身材瘦小,但却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是周达山手下第一猛将。
“你他妈的啥子都好,就是见了母猪都迈不动腿。当心一不小心,被哪个女人割了你裆里的二两肉。”周达山责备着自己的侄儿。
“我的好叔叔,你看我这裆里的东西,操了多少个良家妇女,不还长得牢牢的,还怪好使?”周有刚毫不在意。
众人都狂笑起来。
“好了,大家都别整笑话了。都这么晚了,下山接头的邹二毛子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肖连长,你去安排两个人,悄悄地接应一下,别整出事。”周达山有些心焦了。
“那不会有事。邹二毛子是本地人,沾上毛比猴还精,去接头的又是他本家叔邹宜山,能出啥事,要不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多喝了几口黄汤。”二连长肖明文说。
这肖明文就是之前国民政府任河区民团的一大队长。他带着手下逃到陕西境内后,只打富人不抢穷人,现任了周达山的二连长。
“嗯,可能也是这个情况,还是你费心,安排两个稳妥的人去接应一下吧。注意,千万不能暴露目标。”周达山对他很客气。
“是,团座!”肖明文应了一声挎着枪出去了。
何兆堂虽拿了火把,可不是用来照明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