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下午。
不甚明亮的光线斜铺进大厅，黑色砖石的大厅被分割成光与暗两个世界。
昏暗的大厅走廊转角出现一个人，个子很高，身材削瘦挺拔，即使看不清模样，也能感觉到冰冷强大的气场。
男人一步步走来，黑色的军靴踩在了光与暗的分界线上，光明的一方黯淡了。
越过雾霭般的黑暗，秦瑾川站定在台阶上，缓缓抬眸。
帽檐挡了光，男人乌沉沉的眸子更显得幽暗，沉淀着化不开的荒凉。
恍惚间，楚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是在他还没有化形的时候，也是这样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一人缓带轻裘，不紧不慢得跨过漫野血河，在路过他时，停下来脚步垂眸。乌黑的双眸一片沉寂，似乎承载了无边无际的孤冷与淡漠。
“还活着？”
声音是散漫的凉薄。
*
良久，楚医回过神，他清了清嗓子，绕开拦路的张浩贝：“未……秦瑾川。”
张浩贝这次没拦。
反正每次楚医扑过去，都会被元帅的一脸寒冰冻回来……来……来嗳？？
所有人下意识等着楚医被元帅的冷气攻击，然而……
“咳得那么厉害，伤口怎么样？”楚医三步并两步走到秦瑾川身侧，抬手就摸秦瑾川的衣服。
“？？？”
以往元帅与楚医一直保持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现在楚医都快怼到元帅身上了，元帅居然没有冷脸，没有暴戾得掀飞人！？
“没事。”握住在他身上乱摸的手，秦瑾川垂眸看着楚医，乌黑的眸子映出一张丽的脸，荒芜的眼底有了色彩，声音也不是冰冷的沉寂。
确定衣服干燥，没有血腥气，楚医这才放下心，他退开半步，现秦瑾川站得笔直，个子格外得高。
他本身已经足够高挑，但站在秦瑾川面前却矮了一头，如果不抬头，他只能看到男人的领口。
楚医忍不住退了一步。
因为伤重，又长久失血，秦瑾川的皮肤呈现一种冷色的苍白，偏偏他的作战军装都是纯黑色。
极致的黑白对比，让秦瑾川有一种邪气的病弱感，看得楚医心头狂跳。
原小说有秦瑾川穿军装的描述，他也曾无数次脑补，却都不及亲眼看一眼来得震撼。
楚医心脏砰砰直跳，视线从严整的衣领，到扣着皮带的腰腹，最后停留在被军靴包裹的小腿上。
无一不完美。
恍惚许久，楚医才意识到秦瑾川是走出来的：“你的腿……”
话说到一半，楚医就顿住了，他想起来，小说里有一种智能支架，作用跟拐杖、假肢差不多。
把支架贴在皮肤上，就可以连接神经元，根据大脑指令做出相对应的动作，比不上自己的肢体灵活度，但很实用。
小说里，秦瑾川前期一直使用它，等双腿神经坏死后，才开始使用轮椅。
看着楚医目光震惊得低头，又满眼心疼得抬头，秦瑾川疑惑得皱眉：“嗯？”
声音低沉，性感撩人。
楚医感觉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