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o章小说连载群矢投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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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火车，从bJ至广州的干线上，于此城分线，在城西南处划过一道钢痕，经居民区、木材厂、橡胶厂，跨两座桥梁，向塑料厂的方向缓缓驰来，一节又一节的油罐，在它特有的运行节律中，越过无数街口，挡住往来的行人，嘶呜着在碾上的腹部穿过，碾前碾后街的房屋默默无语，一片灰白。
次非和老墨睡有四五个小时，找朱七的时候，让派出所的同志开车，过铁路滑过一道斜坡，走不远停下。
这条街的两边开满各种小店，关门的很多，招牌杂乱。
走进一个烟雾缭绕的棋牌室，见低矮的房间里，七八张桌子，坐满了人，摔牌声，低骂声，夹着不时的争吵。
一个打了一个昼夜的赌客扭头呵斥哀求着她的丈夫，靠里座的几个赌客认识派出所的干警，连忙暗示着待会儿再付钱，并站起来，给他让烟。老板慌忙过来，陪笑说话。
他们无暇顾及这类事情，板脸说了几句，打听到朱七刚走。
劣质的散酒三、四元钱一斤，在这片区域里最为畅销，苦闷的女人，无事可做的男人，总要打上半斤或数斤，以求解忧，或寻刺激，打时光。
有一酒徒，早上起床，口不漱，脸不洗，拖拉着鞋子走过来打二两，算做早饭，朦胧着每日五六次要转回来买醉。另一人则不仅酒代早饭，而且中午吃捞面时会倒在面条上二两，以充配菜，可见痴迷。他们因此四五十岁死掉也便罢了，还有那些因此导致偏瘫的歪嘴脸者，拉腿僵步者，活生生不能给同志者足够的参照和提醒。也有较为惜身的一些人，常围着一些修单车、配钥匙的摊点，支起两张破桌，以八九只纺织厂偷出的木质线轮为凳，打双升、挑红四，贴纸条、输纸烟。
待他们找到酒馆，看到正与另两人饮酒的朱七时，朱七已有了醉意。他慢悠悠地出来，迟顿地回答，一双眼微微眯起，不露眼白上的血丝。
次非在他的神态中，寻找着当年朱奎的影子，回顾着那个血腥的夜晚。算来再有几年，朱奎就要刑满了，当年他以防卫过当及投案自的法律酌定情节，未遭极刑。
老蒲看似随便地聊了几个问题，但朱七并不见破绽，反而睁开眼梗着脖子反问道：“有事没事总找我干么，我又没犯事，我没工作你们怎么不问，我喝风吃沫？”
他们的低语在汽车往来的声音中，时断时续，像满地遗落风散的蒜皮。
他们的身影，在一株俗称“鬼拍手”的不高杨树下晃荡，直到朱七的声音越来越大，才引来几个闲者观看，凑到小店的门口，尘竖起耳朵。
派出所的干警冲朱七斥责了几句。老蒲看看没有结果，就没有再多说，回车上安慰了着大家说，我们走吧。
他们的疲劳被紧张工作所分泌的激情驱散，又被案情的变故压抑着，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