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小说连载群矢投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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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院里，不甚明亮的月光下的楼房和平屋，有几窗昏暗的灯，还有那根电线杆上好像明了十几年的光，是那么地熟悉，散着秘而不宣的气息。
次非凭着记忆在恍惚中寻路敲门。
这个他生活了近二十年的院子，母亲的身影、伙伴们的笑语仿佛仍在空中回荡，还有那一个角落、一处小院，那拐弯处的平房、电线杆灯下的棋台，都那么熟悉又陌生。
君哥住一楼，楼前阳台小门的处所，被僻为小院，垒起了一座平房，原有的一棵高大梧桐伐殁，曝露出细小的一棵椿树笔直却极高地生长在那里，环视着全院高矮不平、灰红相间的房屋。
瘦小又白苍苍的伯母闻声出来，看见次非，浑浊的眼睛里闪开一星久远的光，认清是早先的一个孩子，连忙亲昵地唤他进来。
这是一套几十多平米的旧式楼房，两个单间，一间厨房，一个阳台。原来几平米的厨房改为孩子住，炊事换在外搭的一间小平房内。
改做客厅的这间房有十几平米，靠窗设一单床，两只旧黄的老式皮革沙很干净。次非坐下来，接杯水放在沙中间的条桌上。
伯母说：孩子你还好吧？你爸身体也好？
她苍白的一缕，被什么蹭到，纷乱地翘出。她眼窝深陷，混浊渺小的光，在动心的时候又间或闪动一下。
次非听说君哥不在家，又不好即刻就走，就问家里的近况。
伯母站起身，有些蹒跚的去关上门，回过身来坐的近些，低声说：孩子你不知道，他们结婚之后就没有断过吵骂，媳妇要么寻死寻活，要么就回娘家。后来，有了女儿之后，才稍好了起来。入户口时，媳妇非要给女儿取名丑丑，他们又闹了一场。丑丑一岁多点，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看遍市内医院，又到省城会诊，确认可以手术，却需交十多万块钱，一家人真是难呀！
说到这里，伯母想到怜爱的丑丑和诸多心事，滚下一滴浊泪。
其时，屋内霉暗的空气里，传来邻家《晚间新闻》的序曲，伯母往门口看看，说：“君儿怎么还不回来。”次非连忙说：“很晚了，我还有事”。又安慰伯母几句后告辞。
走出门来，只见院内暗淡的灯火已亮了好多，天乌蒙蒙的，没有星月，倒是远处桔黄的城市灯光，映红了东边的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