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车内的灯光有点暗,6宴琛戴着金丝边眼坐在后座,他专注地看江言晨旗下cie投行的上市年报,没给人回应。
等过了十来分钟,6宴琛指着年报上一页密密麻麻的数据对许加说:“查这里八百万的坏账准备从哪儿来的。”
“老板……”
许加不敢违背6宴琛的意思,可他作为公司高级特助,应当比左堰更要细心胆大,即便有些话说出来老板可能会不高兴,但他不得不说,于是他缓了缓情绪正色道:
“我们跟江氏旗下很多公司都有合作,您这样咬着江家不放,我们的损失同样不小,您也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
6宴琛听完,推了推眼镜框看了许加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直接让许加不敢再说什么。
6宴琛收回视线,捏着手里的资料暗自咬牙。
自损八百又如何,江言晨那孙子不让自己好过,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要让沈清然看看,到底他和江言晨谁更有本事,他要让沈清然知道,她在协议书上签字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事情就如6宴琛所想,他确实给江言晨捅出不小的麻烦。
江言晨前些年回国开脱疆土,大大小小的公司在几年内开了上百家,资金流量非常大。
半个月前旗下汽车公司的几十辆新售汽车被紧急召回,存货积压导致公司财务流动性不足,他在国内宏达风投公司借了两千万贷款用cie股权质押,利息千分之四,期限七天。
与此同时,他又跟美国摩洛斯坦利投行副行长约好贷三千五百万,七天之后还国内过桥费。6宴琛抓着这个空子赴美和摩洛斯坦利投行行长菜恩接洽。
在约定贷款的前一天,江氏被告知汽车公司的风险测控不合格,投行决定取消贷款。
这资金窟窿如果不及时补上,没半个月江氏就会背负巨额债务,到时候cie股权不仅会被收缴,还会给市场传递一个消极的信号,最后会波及整个集团的股市和债市。
趁着江言晨出国这段时间,6宴琛又从二人合作过的项目中抓到了大大小小好几个漏洞,看这架势是要和江言晨死磕到底了。
在公同撑了近一周,他终于抽时间回了趟家。
到家之后6宴琛坐在沙前盯着电视里的新闻聪播呆,正愣神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门声。
6宴琛就跟还魂似的噌一下从沙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一边拧动门把手一边冷笑道:
“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和我……”
离婚两个字还没说出来,6宴琛脸色忽地沉下去。
他看着江涵雨,有些心烦意乱:“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江涵雨说着,换了拖鞋走了进来。
6宴琛盯着江涵雨脚底下踩着的拖鞋,皱了皱眉头,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把鞋换了。”
“啊?”
坐在沙上剥橘子的江涵雨惊讶了一声。
“我让你把鞋换了。”
6宴琛又说了一遍。
江涵雨显然有点意外,不开心道:“怎么了嘛?”
“你穿的沈清然穿过。”
江涵雨忙换了鞋,6宴琛再次盯着即将放映的新联播起呆来。
江涵雨见他不理自己,脑袋靠过去趴在6宴琛肩上,软软地说:“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经常这样靠着你。”
6宴琛盯着江涵雨的脸看了很久,久到他竟然从江涵雨的眉眼之间看出些许沈清然的影子。
“靠!”
他大骂一声,抬手把茶几上放着的玻璃杯摔在地上,杯子里的水溅落一地。
江涵雨吓得绷直了身子坐了起来,“宴琛哥,你怎么了……”
6宴琛反应过来,懊恼地抓了抓头:“没事。”
怎么看什么都能浮现出沈清然的脸,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现问题了。
这边6宴琛和江言晨在一起,那头沈清然趁着江言晨出差的空隙想尽办法从江言晨家离开。
那天中午,保镖们刚刚进卧室给沈清然送餐沈清然手机响了。
保镖们想要上前挂断电话沈清然眼疾手快夺过手机,看清楚来电号后,她握着手机对保镖说:“画室那边客户打来的。”
保镖还是一副冷硬的样子,沈清然便带了点火,“我工作上的同事如果找不到我,会报警的,这对你们没有好处吧?要不然你问问江言晨,看看我能不能接工作电话?”
江言晨走之前嘱咐过保镖们不要做让沈清然不开心的事,保镖见那祖宗已经开始不开心了,没再敢拦,但也没出去,就守在她身边听二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