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颤动,地道嗡鸣。
池云英呀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加快,背上鼓鼓囊囊的大布袋随着她的奔跑而上下颠簸。
卯清泉搀扶着老爷子,急急催促:“爸,咱走快些。”
卯兴修牵着小黑跟在他们三后面,听见动静,仰起脖子看了眼周围:“什么声音?我怎么感觉四周有人在说话?”
“不是说话声,是火山。”宋悦走在最末尾,给他解释,“火山又活动了。”
火山爆发本来就有一个过程,可能今天冒烟,明天停歇,后天又开始冒烟,总之有一个谁也说不清的积攒期,而一旦突破这个积攒节点,岩浆便会从火山口喷薄而出,屠杀一切生灵。
现在看起来,火山的能量还在积攒,他们还有很大的逃离机会。
至于卯兴修的家,宋悦边跑边想,不管那群村民烧还是不烧,其最终的结局都是湮灭在火光之中,不如趁早离开,早做打算。
通道的出口设置在海边某个不起眼的树林边上,推开上面的木板,卯家人还有宋悦鱼贯而出。
直到从里面出来,他们才察觉到这一路上村子里发生了什么。
身后,村子正燃着熊熊火焰,那些火跟不知疲倦般,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所有房屋。
哪怕他们隔着近一千多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那扑面的热浪。
卯兴修瞳孔颤了颤,不敢相信那群村民真的放火烧了他们的家,他
张张嘴,想说什么,可一转头,看见爸妈还有爷爷眸子里闪着的泪光,立刻将酸楚强忍进肚子里。
宋悦注意到他的神色,拍拍他的后背,平静道:“走吧。”
这座村子注定留不住,就算不被这场火烧掉,也迟早会淹没在岩浆中。
*
此时的岸边,已聚集起不少村民,他们都是从村里边逃出来的。
有的逃得早,一家老小毫发无损,甚至还有空把细软带出来;有的发现得晚,从屋子里跑出来时,周围已经陷入火海,为了突破出去,他们顶着棉被往火里冲,出来时头发眉毛被高温烫成了卷,散发着一股烧焦味。
不管哪一种,村民们的脸上都充满了惊恐与慌张。
“到底谁放的火?真没良心啊!”
“咱石灰村真是造了孽哟,祖祖辈辈修起来的房子就这么没了啊!”
“我女儿的嫁妆,上个月刚准备好的,这下说没就没了,我这老婆子的心比被针扎了还痛!”
“杀千刀的,要是被老子逮住放火的人,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村民们或捶胸顿足,或抱头痛哭,但无一例外的,大家的眼里都满是哀伤与悲痛。
他们回不去了,村子肯定烧没了,什么都不会给他们剩下,老辈子遗留下来的家产,就这么眼睁睁的在大火中烧为灰烬。
多少人为失去家园而心碎,同样就有多少人压不住内心的怒火,开始找之前闹事的村民给说法。
几名皮肤黝黑的壮汉便
是如此,他们拨开哭哭啼啼的人群,将几个村民团团围住。
“全子,你们干什么?!”被围住的人面露惊恐,下意识往里面缩。
壮汉一把拎起眼前人的衣领,咬牙切齿:“你们这群蠢货!谁让你们放火的?不知道咱村子都是木制建筑吗!放火等于烧掉整个村子,你们是不是疯了!”
“说,火是谁放的?是不是你!”
面对几个壮汉的威胁,村民吓得牙齿上下打颤,浑身直哆嗦:“不……不是我……我手里什么都没带……真的不是我……”
“呵,最好不是你!”叫做全子的壮汉眯了眯眼,眼缝里透出的光令人窒息。
他松开拳头,叫上身后的兄弟,开始一个一个排查,非要把始作俑者找出来不可!
在卯叔家闹事的人不少,但有很大一部分都在外圈瞎嚷嚷,真正站到核心里的只有那么十多家。
如今大家都站在这儿,谁都逃不过谁的眼,经过一番威胁和相互指认,很快他们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人身上——阿奇妈。
察觉出村民们正在远离自己,并且还给几个壮汉让出一条路来,阿奇妈咬咬牙,叉着腰站在原地:“干啥!你们难道想空口污蔑不成!”
火是她放的没错,可谁看到了?
没人!
既然没证据,她只要往死里赖,看这群人能把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