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什么都看不见,气氛越是压抑得紧。
车轮滚滚,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都显得格外清晰。
夜离缓缓阖了双眼,刚刚准备装睡,就蓦地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狭小的空间里。
“听说皇上一早就去了戒坊,还是微服出行?”
夜离一怔,睁开眼睛。
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半天不出声,一出声第一个问的竟是这个问题。
想了想,道:“是不是一早我不知道,反正我跟大哥从凤府刚到戒坊不久,皇上就来了,没穿龙袍,算是微服吧。”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陌千羽其实夜里就在戒坊。
她也尽量让自己以霓灵的身份说得云淡风轻,观鲤时她跟陌千羽发生的事,已让这个男人芥蒂深种,她不想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黑暗中,男人似是轻笑了一声,“皇上倒是勤勉,难得一个大年初一不上朝,便微服私访,关心戒坊公务。”
夜离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吧,显得有些做贼心虚,接话吧,又不知该如何继续,只得淡声随随地附和了一下他的话,“是啊。”
谁知附和也错了。
对方传来一声冷笑,“只是不知是真的关心戒坊公务,还是别有它事!”
夜离眉心跳了跳。
她发现跟这个男人对话,她永远跟不上他的思维。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她没好气的道:“这个问题凤大人应该问我大哥,或者问皇上,我又不是戒坊的人,如何知道?”
男人当即回了她一句:“我也没问你。”
夜离顿时被噎得一个字说不出。
想了想他的语气,的确,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肯定?
夜离心头微微一惊,不知他都知道些什么。
男人低醇的、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听说是你大哥的那个青梅,巧黛,徒嘴帮皇上吸毒,救了皇上一命,如今已被宣进宫,日后在御书房伺候笔
墨?”
青梅……夜离汗了汗。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多问题,自入了马车,就一直在问,似是对今日陌千羽所发生之事兴趣颇浓。
还未想好怎么回答,男人又补了一句:“想必你大哥该伤心了。”
夜离没来由地呼吸一滞。
“他有什么好伤心的?”
黑暗中攥紧了衣襟,她口气如常,故作疑惑地开口。
男人似是又低低笑了一声。
“爱而不得,却要看他人风月,难道不该伤心?”
夜离落在衣襟上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好在里面黑,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