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会死掉,她也要一直一直看着他。就算生命终是只剩下最后一天,就算她已经变成一只普通的猫,就算她知道那人对她也许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她也想,能看着他。只是看着他就足够。
那人每次杀她的时候,她都觉得不痛。因为她觉得那时候的他,浑身的光芒灿烂夺目。那时候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虽然,她的心会因为那人的无情而撕裂后重新融合重新痊愈,但是她无法放弃他。
她是一只猫妖,一只作下了约定就是九生九世的猫妖。
她攀上了那颗和他初遇的苹果树,天空依旧蔚蓝,它离她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那个骑扫帚的巫女依旧拿着棉花糖悠悠飞着。苹果树已经长高了,青涩的苹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膨胀长大,透出红润的光泽。骑着扫帚的巫女慢慢地降低下扫帚,因为眼睛看不见,手掌在树上不停地摸来摸去。枫叶子窜过去咬下苹果的果蒂递给她。
然后听见那女巫嘶哑的声音瞬间喜悦如小女孩般欢快,“谢谢你。”之后捧着苹果快乐地飞远。她轻松地跃下树去,仰脸望着那张依旧插在树上的扑克牌。扑克上的念力已经没有了,所以扑克牌也已经发黄,但是,那些记忆,初遇时那人嚣张的笑容依旧凝结在她的记忆里,永不褪色。
她微笑了。微风轻轻抚过她的黑毛,她靠上树干,浅浅地打起盹来
她不是不想在最后一天去见那个男人,她只是不想,让这个模样的她,被他看见。就让那个被他杀死的女孩,永远淡忘出他的记忆吧。
他还可以依旧是那个恶劣,没心没肺,潇洒恣意的男人。那个如火焰一般的男人。
西索在淋湿头发的时候,立在那里等待着什么的时候微微一愣。不会再有那个女孩走近他的浴室门红着脸说给他擦背了。西索在吃饭的时候,皱起眉头起身离开,走的时候一张扑克牌插上老板的胸膛,“真是太难吃了★~”,散发着杀气走在街上的他,突然心里弥漫开一种陌生的情感。不会再有那个女孩歪头冲他微笑说,西索欢迎回家了。
他在杀死那个女孩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他在离开那张门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当时的他,还不知道,死亡与离开所代表的含义。
他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世界上所有的人只分为好苹果和烂苹果。他的生命只应该出现有趣和无趣。
可是,为什么本是一个人在习惯多出的那人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一个人的世界了……当时的他并没有任何感觉,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他没有了她,会成为怎样。当时的他离开她之后没有任何感觉,是因为他还不知道,那人已经用那种安静的眼睛虏获了他的心。
他以为自己是风,谁都抓不住。
殊不知,他只不过是随意飘荡的浮云,即使飘得再远,也被天空所禁锢。那个女孩,就是他的天空。他在不知觉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她的云。
没有遇见他的天空之前,他狂傲肆意,将人生作为他的游乐场,将人类作为他的玩具。偶尔碰见好玩的玩具的时候,他破例多浪费一点时间也无所谓。于是,他错过了他的天空。他的天空,终是恢复成一片黑。
他成了一朵失去了天空的浮云。
西索抿起了唇瓣,心里一闪而过的情绪让他身上环绕的杀气更盛,身边围绕着他的烂苹果一下子消散无踪,而他手里的扑克牌终于被他捏得粉碎。他决定去好好打一场,他只身闯进了揍敌客家,看着眼前黑发飘飘一脸冷漠的揍敌客大儿子,西索兴奋地眯起了眼睛,浑身的杀气暴戾而狂肆。伊尔谜不禁轻轻皱起了眉毛。
“哦呀~~■小伊?我心情不错★~~~~~~?和我打一场吧?~”
伊尔谜面容依旧冰冷漠然,无机质的黑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
“你有点不对劲,西索。”
“小伊的话■你可以随便开价哟~~~?”西索没有理会伊尔谜的话,抽出一张红心a捂嘴笑得异常邪魅。
“不要。”伊尔谜干干脆脆地拒绝。
——本来和西索打架就不划算,现在和状态异常的西索打架不是不划算,那是找死。
西索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只包子。
“真是★小伊?真是太无趣了~~~~~~不过,我可不会放过你哟~?”伴随着西索颤抖地尾音,凌厉的扑克牌朝着伊尔谜而去。几颗钉子划过,黑发美人的身形在空气中突兀地消失不见。
西索的脸鼓成了一只刚出炉的包子。
微风拂过,树叶轻轻飘过西索的眼前,伊尔谜冷淡的声音顺着风声飘然而至,“西索,你的谎话已经让人无法相信了。”
西索捂脸低低地笑了起来。银灰色的眸子却闪过一抹淡淡的流光。
枫叶子睁开眼睛,那轮红日已经快要坠落下去,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冰冷起来,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摇摇欲坠,愈加模糊。
西索掏出了那枚沾染了鲜血的扑克,想起当日少女身上微微漾起的光晕,突然瞪大了眼睛。西索的身影终于在揍敌客家消散无踪。此时伊尔谜缓缓舒了口气,面容依旧冰冷漠然,“啊,终于走了。”
枫叶子觉得越来越冷,小小的身体蜷缩了起来。迷迷糊糊中好像,远方有个身影逐渐走进了她的视野。那人看不清楚,但是,那头红发,却是在她的眼眶里亮了起来。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染满了湿意,“滴答”一声,有什么东西润湿了她的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