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婴儿顿时发出一阵尖锐的啼哭声,只闻这啼哭声响起的瞬间,整个脑海都仿佛被这声音扰乱了,耳边都狂震了好几下。就连逼近我的那只毒囊蜘蛛都晃荡荡地抽搐了一番就跌下了网格。手顿时感受到一阵干燥的温暖,尽在耳边的是那个熟悉却严肃起来的声音:“快走!这是婴儿厥牙树。”
婴儿厥牙树!传说这种树具有完全不亚于a级魔兽的攻击力,还具有极其隐蔽的隐藏性,常常伪装成其他普通的树,就趁着不注意的那一刹那,转化成婴儿的脸,将你的血肉吸干嚼烂吞入腹中。
一想到刚刚我被咬住了手臂,我的心里就不由得冒出一阵阵让人惊恐的战栗。不得不说,莫安确实是在最危险的时机出现,并且……救了我。
我咬了咬唇。我似乎欠了这个男人很多。当初就是他提醒警告我沙漠中那小镇的危险,如今又是他在我陷入毒囊蜘蛛的阴谋陷阱中,被婴儿厥牙树差点吞掉血肉的危险时刻出手援助。
我掏出口袋里的绷带,就着深入手臂内的齿孔一圈紧紧地绕了起来。
“还真是太险了呢,伊路桑~”莫安松开我的手,我紧紧握住伤口处,看着他将大刀一收,露齿一笑,一副白痴模样。
神经大条的男人!连跟在我们后面的毒囊蜘蛛都没看见!
我心里暗骂一句,猛地将钉子朝他甩了出去,他似是惊讶地“呀!”了一声躬身一躲,竟是分毫不差地躲了开去,而他身后那个猛然逼近的毒囊蜘蛛则被我的钉子一击毙命。
“啊呀!跟、跟上来了!!你为什么不事先提醒我啊……伊路……桑?”
似乎是看见我已经不在原地而感到惊奇,男人的嗓音带着些疑惑。我站在他旁边的树枝上,不再理会他,几枚钉子“刷刷”朝现在还没发现我的毒囊蜘蛛射去。看到某个男人傻头傻脑的模样,我终于忍不住冷漠地提醒了一句:“先解决现在的状况!”
四十分钟后。
躺在满是毒囊蜘蛛的尸体与毒液中的我终于脱力,不再管那些泥土里的爬虫,一个趔趄就躺了下来。即使树木再是茂密,我也能透过那层叠的叶片间小小的空隙,看到被割得崩落离析的天空,一个个蓝色的小块,伴随着直射而下的灿烂的阳光,让我不得不轻眯了眯眼,避免眼睛被直射到。今天的疲累让我不由得想起了训练场上那些挥洒汗水的日子。
那些三千下蛙跳,四千下投掷练习以及顶着温软阳光绕着揍敌客跑圈的日子。
直到一个人的身影挡住了阳光,也顺便割断了我对过去的回忆。
“伊路桑!不是说了我会来找你一起走的嘛~居然一个人就跑进来了!我可是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已经进来的哦!”
我皱眉,慢吞吞道:“我并没答应。”
“真冷淡~”莫安随意地叹了一句,便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学着我的样子躺下,阳光也重新洒在了我的脸上。“嘿,既然遇见了就是缘分嘛——说起来,你还是听了我的提醒,没有被那些可恶的沙贼逮到吧?”
“不。被逮了。”
“哇!”某人一把从地上弹了起来,顺便拉住我的领子将我拽了起来——啊,我为什么不躲?因为我实在没有力气躲了。“那你是怎么来的?!那些沙贼居然肯放过你?!你难道是自己逃出来的?从那种沙贼团里?”
看着他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想我大概真的是第一个能从沙贼手里逃生的人吧,不然他脸上的表情不会这么地难以相信。
可是,这勾起了我难言的苦痛。他的这一连串问话让我想起了那个用两成股份将我“赎”出来的男人,他有着……比太阳还耀眼的头发,和冷硬如冰的心。
即使笑得再温暖,我依旧没有看清他弯起的眼睛里深藏的冷漠。
也许,我不该妄自去靠近火焰,如果这样就不会被灼伤得这么狼狈。
“伊路桑~你又发呆了~”近在咫尺的面容啧啧称奇地打量着我,五根手指在我面前晃啊晃的。我伸手打掉他的手指,他“哇”地一声猛地跳开,而被松开领子的我再次顺势躺下。
“诶诶诶——你是什么时候回神的?一点预兆都没有欸——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没管上对方哇哇大叫,我闭上眼睛,假寐。
“你居然不挖坑了吗?”
闻言我睁开眼睛,霍地坐了起来,眯眼看他:“你跟踪我?”
莫安心虚地撇开眼,我看见他耳根上泛滥开一片晕红,光斑落在那晕红上,将那红染成橘色。“我……我只是担心你没地方睡啊……什么的……”
说到最后他抠了抠脸,对于自己的说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
“抵消。”
他抠脸的动作停止,猛地转头看我:“啊?”
“你提醒我的事,和救我的事,抵消。”
“……你分的真清楚啊……哈哈。”
“既然如此,你我再无瓜葛。再见。”
“嘿!~万一再遇见刚刚那种情况你要怎么办?”
“我会处理的。这种事遭遇第一次是因为对森林的未知,如果还有第二次,就是我该死了。”
似乎对于我的直白一惊,莫安讪讪地挠了挠脸,尴尬地说不出话来。不管他是什么样儿的反应,我转身离开。
靴子踩上泥土的松软感,阳光落在手心似有似无的瘙痒感让我的心一瞬间安定下来,即使只是我一个人,也是无所谓的。
“嘿——”直到身后拉长着音调的熟悉声音跟了上来。我转头,皱眉看着他露出的爽朗笑脸:“既然我们都是独行,就一起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