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他张安庭太敏感,听到不染楼赚了几万两银子就战战兢兢,仅仅是他张安庭根本不敢行将踏错哪怕一步!
总之就是一句话,他张安庭自己挖坑作床把自己埋了,想来个一劳永逸,土都填了一半却又现今天饭还干,他饿了,他想再体验一把吃饱饭是什么感觉。
“略懂。”
大概是张安庭这突如其来的深沉让韩琦都有些惊讶,半晌直到琴音都开始转折他才张了口,嘶哑声下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看向张安庭,有可怜,亦有赞叹。
“我没庭小哥儿那般运道。”
韩琦小啜一口酒继续言,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韩琦嘴角微微带笑似是得意,“但却又比庭小哥儿要有运道的多。”
是,他韩琦又何曾没有自怨自艾过,他也怨怼自己为什么不曾生于南阳韩氏族中,不曾活在锦乡韩姓家里,但话说回来,又有哪个能像他韩琦这般以弱冠之龄一朝进士及第?
哪怕期间携母就职突然逝世去职丁忧,浮浮沉沉两载待丧期满才被起复,终于熬至推官位置,这也造就韩琦冷硬性子。
韩琦自觉没甚鸿运,可一同眼前这位龆龀稚龄就要背负如此之多的相比韩琦自觉自个儿真是莫大运道。
“琦想先请庭小哥儿看一样东西。”
韩琦那自得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神神秘秘。
旋即却洒然一笑毫无保留接道,“原本琦就觉得庭小哥儿不爱听,现在愈确定庭小哥儿不爱听了,怕不是今个儿真要惹得小王爷生气才算完。”
明明说的是要张安庭生气,偏韩琦那副得意样子感觉像是要同眼前这位小王爷关系更近一步。
“稚圭想要我看什么?”
这一刻张安庭是真有些被勾起好奇了。
他不清楚韩琦从自己那更多像是泄性的话里听出了什么,但肯定不是自己本意,毕竟在外人看来他这个西宁小王爷根本就是被家里推出来换一家安宁的。
“且看这。。。。。。。”
韩琦先是咽了口酒才起身,带着笑意在屋内踱走,可在第二圈时突推开了封闭严严实实的窗子露出外面鹅毛雪景,“大否?”
这一刻站在窗边的韩琦被外面突然涌入的冷风刺得不觉颤抖,可其依然硬撑着不曾退开半步,他脸上那笑意愈盛了。
“雪?”
张安庭第一时间领悟到了韩琦意思,毕竟窗外除了雪也没什么看得,再瞧对方那张隐隐泛红的脸张安庭点了点头,“大,很大,还很白。”
这雪已经连下了两日如何能不大?而这一刻张安庭忽然也理解了韩琦话里未尽之意,手中正持着的杯子微微一抖。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然否?”
低低声音自张安庭那半张的嘴巴里轻轻吐出,偏压得屋内暖意愈低沉了。
这突如其来的清冷寒意惹得韩琦先是微愣,旋即猛然大笑,“哈,子美之叹也,真知我者庭小哥儿也!”
这一刻韩琦仿佛不再是位读书人,而是一位驰骋疆场的将军,正信马由缰恣意大笑,毫不掩饰的大笑,笑的畅快,更属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