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落,偏殿内静了好片刻才见戴权半眯起了眉眼,“这事儿与小王爷无关,小春子你自去休息罢。”
戴权倒并不在意这小太监帮人说些好话。
恰相反,收人好处,这小太监能为那只见过一面的小王爷说话倒更让戴权有好感,也平白地对那位还不曾见过面的小王爷再添几分好奇。
再换言之只要身在这大明宫,那就是他戴权的人,他这位大明宫内相有这个自信。
听了吩咐小春子自去不提,戴权也趁着这天熙帝午膳中觉的闲儿去内府上取了贾族文档,琢磨半晌后把目光锁定在了档中一个名字上。
“贾族宁国府,乙卯科进士贾敬之女,贾惜春。”
。。。。。。。。
“戴权。”
养心殿御书房内过了中觉时辰的天熙帝果然出声,而早已对其习惯熟稔于心的戴权也早就先一步隐身侍立一旁,直至闻声才跨步闪出到了天熙帝面前拜见。
“那外朝里可有甚说法。”
连眼角余光都不曾瞥去过一丝一毫,对于戴权出现天熙帝头也不抬,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般,只是平静道出自己想要的。
“禀皇上,那张氏府上对此事儿并无怨念,也无流言传出。”
作为大明宫内相,兼负于外朝联系事务戴权自是知晓天熙帝眼下在问什么,也想要得到什么答案,而这个答案也自信是让天熙帝满意的。
果然,听闻戴权如此回复天熙帝没再多言什么,只是默默半阖了眼帘。
不得不说作为同外朝联系枢纽,戴权能把郡王府被焚这事儿大事化小的手段是让天熙帝感到满意,甚至这个过程中他都不用真去见那西宁郡王府的人。
毕竟生在皇城根儿上眼皮子底下算是同时落了天家面子,他又如何真对一个小子说好话?
“陛下,倒是去那贾府传旨的小太监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察觉到天熙帝心情正好戴权也终于忍不住抛出了早已准备的道儿,实在是这事儿干系太大,他自知也瞒不住。
“你这老货,有甚直言便是。”
这一刻天熙帝终于是抬了眼皮,一双湛然有神目光注视戴权口中却是笑斥,毕竟戴权的存在可不止是联系内宫和外朝,同时也是他这位一帝和后宫太上皇的连接纽带。
“说是。。。。。。贾族内里有疑似第二位天生道子,其身份是宁府前贾族族长乙卯科进士贾敬之女。”
稍顿了顿戴权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哪怕按理论对于隐藏道子这种事儿他这个龙禁尉统领妥妥一个失察之责。
然而这在戴权看来明明该是惊动天家的消息吐出口偏没能激起一丝一毫波澜。
天熙帝甚至连眼皮都没闪动一下,也不知是天熙帝没听清楚还是自己说错了话,尽管依前者一帝的身份境界根本不可能,可戴权依然本能想要重复,毕竟这事儿干系太大。
“哼,乙卯科进士。”
出乎预料,没等戴权再言天熙帝却是轻轻哼出声。
那不经意间夹带的冷意几乎让戴权感到自己身处风雪中,不过更诡异是天熙帝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第二位天生道子,偏是那个看似不相干的乙卯科进士贾敬。
或许换了个人来根本不清楚天熙帝在针对什么,原在太上皇时就已经手掌大明宫的戴权却是清楚在眼前这位潜龙之时那乙卯科进士贾敬偏是支持另一位的。
现今眼前龙飞于天,自是得不到好感,那贾敬倒也是果断,索性直接谢官辞爵卸任贾族族长入了道门烧丹炼汞清修起来。
“道子不易得,那贾族也没这般大运道。”
半晌,自顾自气冷过的天熙帝适才开口打破沉默,既是出身皇室的骄傲,也算是给戴权释疑。
偏天熙帝口中说得是道子不易得偏他的语气根本就是浑不在意,因为天熙帝清楚知晓这世间除了皇室,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家世能够供养生出一家两道子。
唯有皇室,不过这点天熙帝显然不会同戴权细说清楚。
“那贾惜春是得了那西宁张氏子的伴生宝玉。”
直至末了天熙帝才貌似不经意般补上了句,也直到这一句出口心才刚放回肚子里的戴权活像是骤被寒冰封镇了,霎时整个身体都是僵的冰的,暖阳都驱不散那种。
无它,单只天熙帝这一句里包含提供了太多太多隐讯,最简单直接的,那就是在那荣国府里就有直达天听眼线在。
天熙帝另有一套区别于龙禁尉的直属戴权自是清楚,不然当年也不会是眼前这位龙飞于天。
可戴权却没真正料到会是这般水银泻地,这般无孔不入,以至于他这位大明宫内相稳稳上三品存在都感到压抑。
“陛下。。。。。。可要老奴去把那玉取来?”
不觉间嗓子有些干又弯下了身子的戴权忍不住出声,几乎是本能想要更贴近眼前这位而不是纠结于同太上皇之间再如何选择。
然而这一声却是让这御书房内陷入了短暂静默,两息之后才见眉眼隐含深意的天熙帝二次笑着呵斥道,“呵,你这老货又没了分寸,连那张氏子都不在意的东西居然也来问我。”
伴生宝玉?
他既号天熙连几多道子都不甚在意又如何会去看重一块死玉,也就那眼皮子浅的贾家才会把目光独独放在一块朽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