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缄迷茫道,“织机?织机是什么?”
阿尝诧异地看着他,“用来织锦用的织机,就是屋子里那个很大很高的木架子,你没见过?”
傅缄满脸茫然。
郡野其城,住户多以织锦为生,织机的吱嘎声响彻全城上下。傅缄自称是郡野人,却没见过织机,就如同住在山上,却从没见过树,住在北海边,却从没见过鱼一样奇怪。
“傅缄,你真的是郡野人?”
“是啊,土生土长,如假包换。”傅缄给了阿尝一个无比纯真诚恳的小眼神。
装,你继续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阿尝不再理他,继续去挨家挨户拍门。
依旧没有人肯开门,从窗缝向里看,倒是家家都忙着在空无一物的织机上织布。
石阶马上就快走到尽头,上面再无人家,倒是有一片空场,再向前,山间云雾更浓,已经完全看不见周围的景物了。
阿尝不抱希望地又随手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
大大出乎阿尝意料,门竟然自己吱呀一声开了。
阿尝吓了一跳。
“有人吗?”
里面寂静无声,连织机的声音都没有。
阿尝探头进去,屋子里没有人,像是主人匆匆忙忙走了,连门都忘记关。
这间屋子里也放着一模一样的一台顶天立地的大织机,上面没有丝线,没有布匹,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眼睛看不见的东西?阿尝走过去伸手摸索了一下,织机上确实是空的。
傅缄跟着走到织机旁,敲了敲织机的木架子,惊叹道,“原来布匹是用这种东西织出来的!”
阿尝道,“这么大的确实少见,你没见过勉强算是情有可原,可是那种普通的你总见过吧?”
阿尝指指角落。
墙角里也放着一台织机。比起旁边的庞然大物,就要秀气得多了,正是寻常人家织布用的。这台织机像是很久没人动过,已经落了灰。织机上经线已经绷好,牛角梭子上还连着纬线,只织了几行,织出来的就是普普通通的白色素布。
傅缄不服气,“我一介书生,为何非得认识女子用的织机?倒是你,身为女子,只怕连织机都没碰过吧?”
阿尝切了一声,走到织机前坐下,伸手将连在织机上的腰带绕过自己的腰。
几百年前,阿尝曾在凡间闲逛,混过不少年头,织布这件事难不住她,更何况普通平纹的素布也不难织。
阿尝轻踩踏板,随着织布机的综片摆动,将手上的梭子从一只手抛到另一只手,穿过提拉的经线,一道纬线就织进去了。
傅缄看她二话不说,竟真的织起布来,手法还很熟练,只得讪讪一笑,看了一会儿,走到外面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