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耽带阿尝出了未济殿,把殿门封好,送她出了韶云司。
“你有这个镯子,很快就能飞回北海,我就不送你了。”凌耽一脸都是笑意,“见到季玄,帮我问候他的天父地母,说我在上面给他做苦力,忙得要死,他倒好,下去避风头还顺便泡……呃……捉妖,也未免太爽了一点。”
阿尝无语,凌耽你每次都这么说漏嘴,漏得会不会太刻意了点?
“阿尝,”阿尝转身欲走,凌耽忽然把阿尝叫住,脸上还带着笑,欢蹦乱跳的眼睛里却似乎藏着点正经,“季玄原本一直宅在韶云司修书,现在忽然要出来和那些人争,劝也不听,而且偏偏天帝他老人家不知怎么就看上他了,如今季玄身边虎狼环伺,天宫中那么多人都在盯着他,想打他的主意,你在他身边,真的要万分小心,不要再那么轻易信人。”
阿尝随便点头答应,拱手告辞而去。他们天宫那点争权夺利的事,阿尝上辈子就听得不少,最后还栽在这上面。这辈子更是一点都不想掺合。
以季玄和阿尝的纠葛,阿尝不顺便伸脚下个绊子就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季玄的事,就让他自己操心吧,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阿尝离了天宫,才一开始飞就觉得这镯子真是个宝贝。
上一次阿尝飞得这么快,还是四五百年前。那时一身修为,上天入地,无所不为。
飞这件事,只当是平常,全没放在心上。
一样东西没有了,才会知道它的可贵。戴上季玄这个镯子,阿尝方才觉,最近这一百多年来哪里是在飞,分明就是在天上乌龟一样慢慢爬。
脚下的山川大地一掠而过,都变成了虚影,北海一碧万倾,就在眼前,阿尝直扑而下,足尖刚被翻起的浪花濡湿了一点,随即冲天而起。
若不是南浔还没有下落,阿尝真想再兜一圈。
阿尝旋身再一次直奔大海,这一次直接破海而入,消失在浩渺烟波里。
这镯子与避水诀的功用不同,不是推开四周海水留出一块空间,而是和御水铃一样,让人在水中不受压迫,行动自如。在水中犹如仍在空中,阿尝如今的度,似乎比南浔还快得多。
阿尝转眼来到渊漓的结界前,伸手按在结界上,等了一会儿,想来渊漓抬头看到阿尝了,把她放了进来。
季玄早已看见阿尝用快得不可思议的度箭一样冲下来,心中略感诧异,向上游着迎上来。
阿尝远远看到他,立刻主动开口,老老实实交代,“斗舅说十三坊没有多的御水铃了,再想要的话,要先写文书报上去由九司审批,一时半会领不到,所以我暂且先借你的东西用用。”
转眼已经冲到了季玄身边,顺着惯性在他周围兜了个小圈子停下来,拉起衣袖给他看手腕,“你的镯子。”
季玄怔一怔道,“你去天宫了?天瑶仙君给你的?”
猜得还挺准,也是,以阿尝现在的修为,总不能是她去韶云司偷的。
“嗯。凌耽给的。”阿尝看他神色似乎不是那么高兴,心想,也难怪,哪有随随便便就去人家家里把人家的东西拿了,还立刻过来炫耀的。连贼都不是这个当法。因此耐心解释道,“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借几天就还你,保证不会给你弄丢了。”
“你知道天瑶就是凌耽了?”季玄淡淡道,“过来。”
阿尝不解,游近一步。
季玄一伸手,已经把阿尝拉进怀里,另一只手去撸阿尝手腕上的镯子,镯子尺寸刚好,卡在手掌最宽处,一时半会有点撸不下来。
不会吧?小气成这样?为办公事借来戴几天都不行?阿尝随即恍然大悟,这也许是季玄打算送给某个仙子的,人家仙子还没戴,倒被自己莽莽撞撞擅自先戴了,是有点不太像话,也难怪他会生气。
阿尝好不容易弄明白了他的心思,赶紧用另一只手帮他一起向下撸镯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算是弄下来了,虽然有季玄抱着,海水还是立刻压上来,阿尝手一翻,掐指打算念避水诀。
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念出来,只见季玄用环着阿尝的那只手握住阿尝的手腕,另一只手一送,又把镯子重戴回去了。
阿尝目瞪口呆。
季玄你是有病吧?是有病吧?还是有病吧?
费了那么大劲弄下来,就是为了再戴上去?
季玄已经松开阿尝,退后一步,审视了一下阿尝腕上的镯子,不动声色道,“送你了。”
他大善心又改主意了?阿尝连忙摇手道,“不用不用,我借这几天就行了,再说咱们的交情,还没好到能随便送这种东西的地步吧?”
季玄的脸色变了变,半晌,仿佛压了压怒气,道,“你以为我为什么送你?我修为被封,如今飞得太慢,这镯子我自己戴不了,就算能放在身上,也没有随身带着个女子饰物的道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等着找我的错处。你戴着就不同了,我要去哪你就带着我飞,这镯子算是给你的报偿,如何?”
他飞那么快飞习惯了,如今让他天天在天上爬,应该是挺难受的。阿尝觉得这买卖实在太过划算,点头道,“好。”又觉得占了他的便宜,补充道,“你要是哪天后悔了,大可以要回去。”
季玄微微一笑,“好。不过先说好,你要是哪天后悔了,可不能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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