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母一听“嚎啕”一声就开始撒泼,“我不出去,打死也不出去,好二爷你打我一顿吧,打吧打吧,求您了。”
“把她嘴堵上。”
王信家的一听脱下王奶母的鞋就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时,夕阳如血,金鸳鸯快步走了过来,“传老太太的话:我知道迎丫头受委屈了,只是到底那是她奶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那些搜出来的东西也给她一家子带走,放出去好生过活吧。”
贾琏一听便知贾赦那里把贾母说通了,却到底打了折扣,没把那些牵三挂四的亲戚也弄出去。
他见好就收,笑着道:“听老太太的,把东西都给她。”
转脸又看向王夫人,“二太太,她一家子的卖身契何时给,我看就今日吧,明儿一早让赖大跑一趟衙门销号收尾。”
王夫人冷冷看着贾琏,“琏儿,你很好。”
这时金鸳鸯道:“二太太、琏二爷,老太太请你们过去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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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嬷嬷倚老笑求情
窗外,月冷如霜,夜幕之上柳絮般的雪打着旋儿飘落人间。
窗内,荣庆堂灯火通明,十二扇紫檀山水人物屏风挡在门前把明堂分割成了两部分,这一边跟着服侍主子的仆婢候在门侧垂手听宣,那一边贾母高坐上位身后燕翅排开八个丫头,下面两溜楠木官帽椅六对,左边坐着贾政王夫人,右边坐着贾赦、邢夫人和贾琏。
此刻一个老嬷嬷坐在贾母跟前的绣墩上正笑着说话,“……外头是那么好过活的吗,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怎么的就能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二爷放他们的良本是好心却不知是好心办坏事,倒还不如立时打死了,既出了气又干净。”
贾琏笑道:“听嬷嬷说的这样吓人,外头那些成千上百万的庶民又都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能活得好好的,从咱们府里出去的就活不得了?”
赖嬷嬷笑道:“琏哥儿,你也太较真了,到底还是年轻,要都依着你犯点错都撵出去也不怕寒了人心吗?”
贾琏一展棉袍翘起腿,笑道:“好好好,依着嬷嬷又该怎么处置呢?”
赖嬷嬷笑道:“打一顿就是了。”
说完笑眯眯的看向贾母,“您老人家慈悲就饶他们这一回吧,外头跪了也有一会儿子了,这冰天雪地的也够受得了。”
贾母没答话,端起茶喝起来。
贾琏见状没吱声也端茶轻啜。
贾赦老神在在,也端起茶碗,拿茶盖子轻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贾政下意识的也想端茶,王夫人咳嗽了一声,贾政撒开摸上茶碗的手挪了挪屁股,道:“此等小事也值得惊动一家子人坐在这里商议,究竟是何等奴才有这样大的脸面?”
贾琏立时笑出来,捧场道:“二叔说的对极了。”
王夫人不着痕迹的瞪了贾政一眼,捻动羊脂玉佛珠垂着眼道:“若是为奴才那的确是小事,好不好或打或卖或撵都使得,我想着却是为了规矩,这件事上琏儿坏了规矩了,迎春是我跟前养着的,服侍她的人不好该告诉我去,原本小事一件却被琏儿又是抄家又是打人的弄的兴师动众起来,传出去狠不像样子。”
贾琏笑着叹息,“原本真是小事一桩,放他们一家子出去就是了,哪个主子都该有这个权利,谁知大晚上的又跑来一个求情的神仙,这位神仙可了不得,脸大如盆,二婶子,您说这神仙是不是也坏了尊卑上下的规矩了?”
赖嬷嬷一听顿时站了起来,故作害怕,“哎呦呦,琏哥儿你这是说老奴呢?”
“是啊,就是说你。”贾琏直视赖嬷嬷,面容带笑,和气洋洋,“犯事的王奶母有个儿子王住儿,听说认了赖大做干爷爷,有这事没有?”
赖嬷嬷忙道:“这不相干的,我不是为了王奶母我是为了老太太为了咱们贾家,咱们这样的人家从来只有买人的没有卖人的……”
贾琏打断她,笑道:“你说的不错,咱们这样的人家没有卖人的道理,我放他们的良还不好吗,搁在有规矩的人家敢偷摸小主子的东西早被发卖了,我不过是积阴德才没有往深里追究。赖嬷嬷,我得跟你说句真话,坏了心的奴才不撵出去还留着供祖宗吗?二太太和我说规矩,那我也和你们说规矩,赖嬷嬷,在这堂上主子没发话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赖嬷嬷顿时脸色大变,乍红乍青。
“老太太,奴婢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呐!”赖嬷嬷转身“噗通”一声就给贾母跪下了。
贾母忙道:“鸳鸯,快把赖嬷嬷扶起来。”
“是。”
贾母佯装生气,瞪着贾琏道:“赖嬷嬷是服侍我的老人了,哪怕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放尊重些。”
贾琏笑道:“赖嬷嬷早已是颐养天年的人了,平常来陪您说笑解闷没什么,若妄想凭自己一张老脸给这个说情给那个说情孙儿可不会惯着,惯得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脸比正经主子们还大呢。二太太,依你的规矩,奴才的脸大还是主子的脸大?”
“你!”王夫人气的脸色发青,却笨嘴拙舌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贾母觉得借贾琏的手敲打的够了就笑着和稀泥,“琏儿,你越发可恶了,没大没小的,不可这样气你二婶子,她笨嘴拙腮如何说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