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妖姬也有了,文武双星也死了,不都一一证明,坐在皇位上的那个是亡国的魔君吗?!
人心惶惑不安。
——
承天门大开,两列羽林军先行开道,孟景灏头戴玉冕,身穿龙袍,站在十六人抬的龙舆上,缓缓而出。
在龙舆之后,是执龙纹明黄华盖、羽扇、日、月、风、雷旗的太监,在太监之后又是两列羽林军随护。
龙舆两侧还跟着数十手持皇榜的太监。
龙舆在朱雀大道上缓缓而行,不久便引来了无数百姓,人头攒动,轰动整个京都。
那被百姓宣扬做神龟的大乌龟也被金吾卫拉到了朱雀大道上,孟景灏手抚剑柄,立在龙舆上望去,便见了四只比磨盘还要大上一倍的龟。
一只黑而赤,头上突起如戴冠,形似赑屃;一只在阳光下看去,壳呈现金黄色,四脚和脖子较长;一只背甲上长了像锯齿状的突起,嘴勾起如鹰嘴,看起来最凶恶;最后一只背甲红褐色,龙骨钝圆,前缘和后缘呈锯齿状,看起来最具攻击性。
怪不得被称作神龟!
想来这些神龟都出自神龙帝的地宫了,除了那神秘的地宫,他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养出这么多神龟。
收回心神,孟景灏抽出了腰间宝剑,他看着他的子民,高声道:“你们看朕像魔君吗?”
百姓们都盯着新帝看,就见新帝身躯昂藏,巍峨似山一般,他站在高高的龙舆上,一开了口,声音浑厚辽阔,心就仿佛一下子安了下来。
“你们看朕像魔君吗?”孟景灏再度高声一问。
便有百姓开始摇头。
下面一片寂静,无人敢高声答话。
“是朕的子民,就高声回答朕!朕像造就骨山血海的魔君吗?”
龙舆上的天子,容颜俊美,一身浩然正气,竟是一老妇人先高声应和,“不像!”
一人答话,紧接着便有无数人答话,百姓们一起答话,声震云霄,“不像!”
“很好。敢说敢言,这才像是朕的子民。朕今日就将佩剑悬于承天门上,若有一日朕昏聩,暴政,凡是大胤子民都可取此剑来割下朕的头颅,枭首示众,子民们,现在你们可放心了吗?”
百姓们被孟景灏龙威所慑,一时懦懦无人敢答话。
孟景灏又高声道:“这江山,不是朕一人的江山,是所有大胤子民的江山,江山危亡与否,你们有权监督,现在,回答朕,你们放心了吗?”
“放心了!”
青年子弟听孟景灏一席话,热血沸腾,禁不住高声应和。
“放心了!”
这一次,同样的声震云霄,气势浩荡。
“但朕告诉你们,朕不会给你们取此剑割朕头颅的机会,朕会做给你们看,这大胤江山朕倾尽毕生心血,也会治理的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苍天为证!”
孟景灏剑指苍穹,顶天立地,龙威赫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京都百姓在这一日全跪在了他的脚下,真心叩拜。
——
黄昏雨落,君子行找到了君玄璧,他将一个包袱扔到君玄璧脚下,包袱开了个口子,滚出了几锭金子,“既已得偿所愿,就带着那妖女滚,滚的越远越好。”
君玄璧浅淡一笑,看着君子行道:“身缠血孽,能走去哪里呢。父亲,成与败,我已心知了,国仇家恨,终须一场了结。我尽力了,只是天不待我。”
君子行一把抓起君玄璧的前襟,将他提起,狞恶着脸道:“我再说一遍,带着金子和女人滚的远远的,这是我的恨,和你无关!”
猛的推了一把君玄璧,君子行转身就走,心里有那么一瞬被愧悔淹没,他抚向自己的胸前,摸着那道疤,抬头,义无反顾。
不可说(三)
皇宫之中,孟景灏调兵遣将,严阵以待,准备瓮中捉鳖,却不曾想到,地道口除了发现的那些之外,还有别处!
力大无穷,血煞冲天的和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在宫中见人就杀。
孟景灏站在梅怜宝失踪的太液池边,手攥着剑柄,看着从水中冒出的一个个和尚,眉目如染霜。
在他身前是两排弓箭手,见和尚游上岸就射,箭头没入和尚体内,流出来的血都是黑红的,和尚的眼睛血丝密布,远远看去就像没有眼珠,一片乌红。
最可怕的是这些和尚不知疼,不知避,身上插满了箭还屹立不倒,挥舞着大刀,疯狂砍杀。
柏元珅护在孟景灏身侧,见禁军的抵挡已经开始吃力了,忙劝谏道:“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请移驾出宫暂避。”
“不必,有朕坐镇宫中,禁军气势更盛,更利于捕杀这些怪物。”看着一个和尚冲破禁军的第一道封锁线奔过来,被第二道封锁线砍倒,孟景灏禁不住道:“当初朕让你去杀蔡则时,蔡则也这般疯狂吗?”
柏元珅拱手道:“这些和尚看起来比蔡则更凶恶,蔡则理智尚存,这些和尚看起来已经被人控制了,只知道杀人,如同血兵。”
“不好了陛下,储秀宫那边禁军不敌,被和尚围困了。”刘勰捂者淌血的腹部跑来,高声禀报。
孟景灏见此处地道口再无和尚从水面上冒出来,紧了紧攥着剑柄的手,看着被禁卫射成筛子倒在黑血泊中的和尚们,吩咐柏元珅,“你在处守着,若见阿宝,立即带她来见朕。”
“是!”
孟景灏最后又看了一眼被血染红的水面,拔脚就走。
彼时,储秀宫门已被和尚们撞破,孟景灏远远的就听见了笛声,寻声望去,就见一个男人站在鼓楼上吹笛,笛声呜咽,越来越多的和尚朝这边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