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在花园闲坐,公子重携着那位娇娇来了。
再相见已物是人非。
她心里全然放下了,而他却还执着。
“姣,这是你侄女,名吕香,我已封她为夫人了,你不是不爱管王宫里繁冗的宫务吗,就由香儿代替你吧。”
吕姣点头淡笑,“善。”
公子重忽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什么都了无趣味了。
那吕香上前来拜见了吕姣,便娇笑道:“姑姑,您已这么老了啊,我还以为您有多美呢,君上常常在我耳边提起你呢。”
“是吗,多谢君上挂念,我很好。”
公子重冷笑道:“日日与情人私会,岂能不好。”
“情人?”吕香轻叫一声捂住嘴。
“过了这些年,我还当你已想通了呢。”吕姣笑道。
“哼。”公子重一咬牙,猛的将吕香抱起,故意道:“今夜寡人便宠幸你。”
“君上!”吕香高兴的娇笑不止。公子重却拿眼睛瞥吕姣,见吕姣淡然,他自己倒是气个不轻,只觉自己这些年来的忍让和想念都白费了,一霎那心痛难忍。
这一日,吕姣又来到囚禁巫竹的宫院,见门开着,心里微诧,遂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巫竹依旧如故,他正光着膀子在翻地,猛一见吕姣他先是一愣,遂即慌了,忙去找衣裳穿。
吕姣心里也是碧海微澜,慌慌的错开眼去,心跳如鼓,支吾道:“我见门开着就、就进来了。”
二人平时隔着一面墙虽是无话不说,此时对面相见又都两相羞赧起来,果真是近人情怯吗?
正待此时,公子重持剑踏了进来,猛然一见衣衫不整的巫竹,又望向脸色红红的吕姣,顿时气血翻涌,提剑便朝巫竹刺去,此时巫竹正背对着吕姣系衣裳带子,他的心神又被吕姣所惑,故此不曾听见动静,待那剑直刺而来时,蓦地转身,吕姣大叫一声,“不——”飞身来挡。
一剑穿心而过,两个男人都惊愣了,公子重快上一步,一把将吕姣抢在怀里抱着,心如绞痛,低低呜咽喊道:“姣……”
巫竹一见那血窟窿,心便凉了,他知道吕姣已回天乏术。
吕姣也是一阵呆愣,当锥心的疼传至四肢百骸,她忽的彻底清透起来,反而笑道:“终是解脱了……”说罢,一口血就从嘴缝里涌了出来。
公子重心痛落泪,紧紧抱着吕姣不松手。
吕姣见他也是情真意切,便摸向他的脸道:“重,我爱过你,深爱。”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话了,巫竹你要救救她。”
巫竹僵僵的一双眼珠不知何时已盛满哀绝,“我要带她回巫族,兴许可救。你放手吗?”
眼见吕姣生命即将消逝,公子重不得已道:“……我放手。”但他抱着吕姣的力道却不松反紧。
“重,放手吧。”吕姣伸手向着巫竹,巫竹握住,五指相扣。
公子重仰天一啸,蓦地松手,转身奔离。
巫竹将吕姣抱了起来,一吻她的眉心,道:“放心的睡吧,我会陪着你。”
仿佛吕姣不是死去了,而只是暂时的睡着了。
吕姣已不能开口言说,只是眼中噙着泪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缓缓的,她终是闭上了双眼。
***
“醒了,那个植物人苏醒了。”
“奇迹,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穿白大褂的护士兴奋的奔走相告。
吕姣缓缓坐起来,闻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消毒水味儿,望着现代的天花板、床铺、地板以及放在床侧的现代仪器,一双眼里早已是泪珠滚动。
她终于回来了,却失去了巫竹。
接下来,来了一堆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望着这些活生生的白大褂们,吕姣知道,她又变成了吕娇,她是真正的自己了。
春秋,晋文公,巫竹,仿佛成了南柯一梦。
但她知道那些人和事都真的存在过。
后来又来了以为经理,就是负责那个蹦极项目的人,向她诚挚道歉,并付了医疗费用还有一大笔赔偿。
就那么不费吹灰之力得了这些钱,真是令人哭笑不得,若是以前她可能会欣喜若狂,但现在她心里却不起任何涟漪。
她出院了,孤身一人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然后按部就班的回到正轨上来,满世界的找工作,拿着文凭,她却没有找对口的工作,而是在一家私立中学教书,做了语文老师。
日子不好也不坏,她又回到现实中来。
在她看来,现实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懂得及时的顺从。而她是一个现实的人,但同时她又有一股不服输的拼劲,被现实驯服,又在不断挑战现实的底线。但经历了一遭再回来,她变成流水,倾身倒入现实世界这个海绵里,均匀的钻入空隙中,与海绵容为一体。
这是一家咖啡馆,装修洁净雅致,这个时间段店里的客人寥寥可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时不时的看一下手机,大概是在等人。
她来相亲了,相亲对象是另一所学校的数学老师,是经另外一个同为老师的同事介绍的。
她要忘记在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还有比嫁了人生孩子,循规蹈矩的生活更好的方式吗?
但她讨厌迟到的男人,尤其是让女士等待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这种糟糕透顶的男人。
终于,相亲对象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出现了,吕娇望着来人,见他长的也算是五官端正,谈吐作风也还算过关,但心里为何一想到要嫁给这样一个人就深深的抵触?为何听着他说话就觉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