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家宰一怔,面色不悦,主母这两日的表现太爷善妒,于子嗣有碍,不好,实在不好。
正当他大摇其头时,便听里面传来主的低吼声,“休……”
吼声戛然而止,家宰一怔,竖起耳朵再听,里面却静悄悄没了声音,他不禁嘀咕开来,“难道主也不满意这个齐国娇娇,真要休?”那也好办,齐国的马车还留在这里呢,正是用来把休弃的贵女运送回齐国的。
而寝殿里的情境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吕姣扑到他怀里,小嘴自动送上,只允许他吼出那个她想要的“休”字,剩下的那句“休了你,做梦。”就被她给吞了。
他还沾沾自喜,果真冷落了一晚上,这娇娇知情识趣多了,知道他即将远征就送上门来给他亲,他也不客气,一把搂住小蛮腰,托起小臀就享了这飞来艳福。
两人各有心思,吻的却是真情实意,咂咂水声,难分难解。
捏着椒乳,揉着娇软小臀,他忍下□□,抱着她放到床上,蹲下身,沉淀下心绪,仰头瞧着她笑道:“你这难缠的小妇儿呀,真弄的我舍不得你了。可行军之中我怎能带着你这般的妇人享乐呢,就只能把你冷落在家几个月了。小娇娇,老实等着我回来。”
美人怀,英雄冢,最是难以割舍,更何况新婚燕尔,这小妇他至今还没得到手呢,临行又咂|吮小舌半响儿。
“夫主。”吕姣扯住他的战袍,泪眼蒙蒙求着他道:“你走了,我会想你,可能茶饭不思,你给我备车吧,我想带着人去兰皋椒丘之地散心,静心等你回来。”
“家宰何在。”望着对他依依不舍的吕姣,公子重大喝一声。
本就没走,静静等候的家宰忙在殿外拱手道:“在。”
“为主母备车。”
家宰一听,心下已然明了,对于这个妒心如此之重的主母,心想还是遣送回去了好,遂欣然领命。
吕姣自知计谋得逞,可预想之内的狂喜却没有,反而伤心的很,扯着公子重的战袍,泪湿双眼。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留下吧,留下吧。
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又说:“留下便少不得一个抑郁而终的下场,何苦把自己弄成怨妇,落子无悔,赶紧滚蛋!”
此番,他着实体会了一把,何为恋恋不舍,他,公子重,外人眼中爽直义气的勇将,竟也有这样一天,未曾离去,已开始思念。
果然,怨不得世间男子都那么想成家,这成了家之后,果然和以前不同。
但,儿女情长也太过折损威名,蹙眉,断然挥开吕姣牵扯的小手,转身大步离去。
出行所用之物早已备齐,公子重上了战车,手中拎着一物,此物用白绢布袋装着,随他左右。
相思一种难祛除(一)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离开。
站在主殿走廊上,望着乌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奴仆装车,静女车前车后的查漏补缺,吕姣心绪难宁。
她记得,那天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明媚的天气,天高云阔,两岸猿啼,一个待嫁却出奔的新娘落了水,睁开眼,就此转换了时空。那时的惶恐无措,她一生也不会忘了。此时此境,她已清晰的明白,为何会对公子重心生牵念。
一个身份,一声夫主,在潜移默化中,她把他当做了依靠,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大概要追溯到洞房之夜,从谋划为他挡刀那时那刻开始,她扑入他的怀抱,他抱紧她,胸膛是那样温暖,手臂是那样坚固,在他怀里,她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他的珍宝,恐慌的心就那么奇异的被安抚了,不再寝食难安。
已经渐渐开始习惯在这个府里的生活,却又要离开,去面临陌生的未知,她不知道等着她的未来是什么,她只知道,这个选择是自己做的,将来不论会有什么样的苦果都必须吞下,与人无尤。
“娇娇,都已备好了。”乌肃首来报。
就在此时家宰、师氏带着一串人走了进来,远远看着,乌便道:“娇娇,都是我们从齐国带来的奴仆、武士。”
看来她毒妇的形象已深入家宰的心,公子重走了才一个时辰,这家宰就来了,这样也好,吕姣想。
“齐姜,你所带来的奴仆以及武士全部在此,你大可全部带走。”还没走出这个府邸呢,人家连主母也不称呼一声了。
吕姣垂下眼,冷心说谎,道:“他不喜的只有我,妍和妧都是他爱的,所以要回齐国的只有我,嫁妆我只带走小部分,剩下的全部留给她们,这是公子重对我说的。”
家宰一怔,面有狐疑,吕姣顿时沉下脸瞪着他道:“你难道要背叛你的主吗,他说过的话你也不听了?嫁妆都是我的,我难道会拱手让给你们吗,若不是他命令我不准全部带走,我岂会便宜了你们?!”
家宰的脸色顿时变作难看,粗鲁的拱了拱手,硬声硬气道:“晋国苦盗已久,尤其都城附近多有盗匪出没,齐姜自己小心吧。”
吕姣深吸一口气道:“我会沿着原路返回,这条路走的大多是封主领地,沿途……应该还好。我不贪图享受,不拖慢行程,不星夜赶路,早晨从村落或都城出发,晚上又到村落或都城落脚,我不在旷野露宿,不会让盗匪得逞的。多谢家宰提醒。”
家宰蹙眉,不赞同的看吕姣一眼,还想再说什么,师氏不着痕迹的拽了他一下,遂笑着道:“齐姜一路好走。”
吕姣扯开唇角敷衍一笑,思忖一会儿便对院中武士道:“晋国苦盗,以防不测,诸位可有愿送我回齐国的义士?我必以重金相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