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兰全身一颤。
☆、新生
“他能抢走你,我也一样能把你抢回来。”
慕子川忽然止了声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低下头盯住她的眼睛,像是想从中发现些什么,可终究是什么也看不到。
司徒兰听了他说的那些话,已经吓得够呛,哪里还敢面对他这样的眼神,只一味的朝后面躲。
他很少看见她这般怯懦的模样,一时倒觉得有些好玩,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
“怕我?”
司徒兰猛地一缩,眼神躲闪道:“不是……”
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感兴趣,慕子川忽然低下了头,毫无征兆地吻了下去,他的动作太快,冰凉的双唇贴在她那两片嫣红之上,呼吸稍显急促,可没等他开始攻城略地,司徒兰便飞快地推开了他的双肩,将他整张脸推得老远,一脸母鸡护崽的气势。
被猝不及防的推开,慕子川很是有些怔然,也许是他太过动情而没有防备,也许是她的力气超乎他的想象,双肩被她死死抵着,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尴尬,慕子川慢慢后退了两步,脸色不是很好。
司徒兰却涨红了脸,也不敢看他,只低着头,心中狂跳不已。
这算什么……
将沈寻的生死作为要挟,逼自己留在他身边,这究竟算什么。可对于这样的条件,她居然还有那么一丝心动,毕竟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有任何办法从权王手下救人,只能依靠别人的力量。可如果用缓兵之计先答应他,也实在对不起他这一片真心,司徒兰觉得自己纠结得快要疯掉了。
答应他,有违自己当初对沈寻的诺言。
不答应,保不住沈寻的命。
她一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而是把生命看得比一切都要重要的人,只是不知道,如果沈寻知道她这么做的话,心里会怎么想。
在生死面前,爱情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他还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想到这里,司徒兰双手有些疲惫的垂了下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终究还是妥协道:“只要你救他。”
听到这样的回答,慕子川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了,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悲,还有点可笑,于是也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只是拿着盒子慢慢转过了身,朝门外走去。
他的步子很沉重,一点也没有拿回失而复得的宝物那样高兴,门外的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闷,踏出门的那一瞬间他轻轻回了头。
看见司徒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靠在墙上。
即使如此,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些心悸。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是错还是对,她只知道,沈寻终于能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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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还是同往常一样潮湿而阴暗,这里不同于普通的牢房,一旦进来了,就很少会有活着的人能出去,因为有去无回,所以有人把这条甬道叫做不归路。
小窗口有光束打了下来,却也不甚清晰,沈寻靠在栅栏上,眼神晦暗不明,却一直握着母亲的手,哪怕已经冰凉的如同生铁,也不愿意松开。
他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似乎已经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了,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想,只是一边又一遍地回想自己这辈子的浑沌人生,停留在记忆深处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了。
沈寻的左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腰上,摸到了那个昼夜不离的荷包,那是兰兰给他绣的东西,无比真实的存在着,提醒他经历的这一切都不是梦。
可她不在自己身边,她跟着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逃走了,逃得无影无踪。
沈寻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到墙上,那头是他的母亲,面色如生,还是同往常一样,可是他却再也看不见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沈兼,那个他恨之入骨的仇人,他想报仇,他想把那个人千刀万剐、剔骨抽筋,但那终究只是他的一种想法罢了,自己根本就活不长,更别说去报仇。
沈寻没有再动了,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良久,远处传来牢门铁锁开启的巨大声响,随即便有人走了过来,如果仔细瞧瞧,定会发现又是之前的那几个熟面孔,居高临下,在黑暗之中显得异常可怖。
沈寻抬起头,右手捏的更紧了些。
很快,那几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领头的手中托着一个盒子,语气还算恭敬地对他道:“殿下,您还真是命好,比娘娘要多活了一天呢。”
沈寻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也不怕他逃走,有人开了牢门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蹲了下去:“属下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一模一样的药,殿下走之前肯定不会感到一丁点痛苦,如此,也算是对得起先帝了。”
沈寻低头看了一眼,那东西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药丸子,圆圆的一小颗,可却是毒死他母亲的罪魁祸首。
“殿下,应该不用属下多说吧……您在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了,复国更是天方夜谭,还不如接受事实、好好的上路,人这一辈子吧,早走晚走都是走,早就没什么可留恋的的人更是好说。”说罢,那人忽的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您倒也是个命苦之人,若是个脑子清醒的……总也轮不到阶下囚的地步。”
他没敢再说下去,毕竟这天下已经是华昌王的了,无可扭转,说多了恐怕会惹祸上身。
沈寻也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只是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堵墙,眸中隐约还有几分不舍。其实他不想死,他在心中骗自己他其实还有依靠,可是司徒兰离去的背影是那样清晰,残忍的给了他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