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姜突然跪下,对着颜小苦,行了一个标准的参见皇后的大礼。
一时间,所有人目瞪口呆,像中了邪一样动弹不能。秦贵人顿时吓得险些跌下椅子,只有岁磐表现的比较平常,似乎觉得理所当然。
颜小苦沉默了。
随后素姜站起来,带着两个宫女往远处去了,似乎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远去的背影纤腰婀娜,风情万种。
秦贵人惊悚的看了一眼颜小苦,然后默默地站起来,装作不经意道:“本宫乏了,先回去了。”
“三公主这会子该起来了,我也得回去了。”
“天都快黑了,我也该走了。”
颜小苦默默地抬头看了看清晨的朝阳,然后目送那些惊吓过度的妃子虚浮颤抖的背影远去。
岁磐拿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回神。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拉着她继续向尚衣局行去。
取个东西,却核对了半个时辰。不过这一切都是岁磐来完成,颜小苦觉得自己就是个挂名的。等她全部弄完了后,两个人又朝原路返回。于是颜小苦抓狂了,皇宫的生活真是太枯燥了,还随时都要给人下跪!不行,不管颜琅那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了,她要出宫!
颜小苦步子稍微落后了一点,一个人在心里烦躁着,返回的路上又到了御花园,估计是这个地方风水不好——
颜琅一身太子袍,小手被皇后牵着,身后跟着许多宫女,一行人正慢吞吞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就那么一看,顿时心中咯噔一声。然后停下步子,看着他慢慢往这边走了过来,目光贪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失了神。
颜琅抬头看了一眼,小小的身体轻轻一颤。然后飞快的拉着赵西河的手往回走,皇后疑惑的反被拉着,被小太子扯着走,不时回头看发生什么事了。
颜小苦立刻追了上去,岁磐站在原地不动,目光幽幽地看着那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她无视掉身边的皇后,直接站到颜琅面前,以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戚目光看着他,双手轻轻颤抖。颜琅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给太子爷请安啊。”颜小苦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虽然不是按着正式的礼节来,却也像模像样,别样的讽刺。看着颜琅发白的小脸,她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往回走。双眼一直睁着,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走到岁磐身边,依旧面无表情,她回过头看了看。
颜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嚎啕大哭。矮矮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哭的歇斯底里,边抽泣边呜咽。赵西河慌张的给他擦着眼泪,低声安慰着,面上的表情柔的似水,轻轻的拍着他的头。
给他擦眼泪的,再不是她了。
琅儿,你真的不要娘了?
高堪站在颜述面前,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整个人都憔悴消瘦了。
绛兰站在一边叹了一口气,颜述有些不忍心,便安慰道,“你莫要担心,我今晚便潜入皇宫,将她带出来。”
高堪却没回答什么,只将拳头紧紧捏起。一双眼睛充血,犹豫了片刻,方带着点哽咽道:“教主能否教我武功?”
颜述一惊,皱着眉:“高堪,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习不得武!”
钦襄两大世家,之所以能延续两百年,而不被帝王打压。
一是世家财力雄厚,权势不可动摇。
二来,两大世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赵氏所出嫡子,满三岁前,必被毒哑,或聋或瞎,却必须担任朝中武官大职。
高家所生世子,出生即被下药,终身不得习武,若练武,不出半年便寿命骤减,性命垂危。却必须任职文官之高位。
是以,繁荣至今。
高堪双腿一曲,只听“咚”的一响,便直直的跪在地上,双眼平视前方,一句话也不说。
绛兰一惊,暗自为他的膝盖痛着。
“就为了个女人,你何必这么窝囊。”颜述叹气,虽然他口中的女人是自己的妹妹,但是试问自己,是绝对可不能为了绛兰下跪的。
“这有何窝囊。”高堪沉声道,“窝囊的是,连她都保护不了……”
绛兰清亮开口:“高堪,我敬你才气,整个汉域,谁人不知你的鼎鼎大名?何必争这一口气。相信小苦也不希望你为了她送命,来日方长,你们总有机会的。”
听完这句话,高堪沉默了,整个人坐到了地上,口中低声呢喃,听不清楚,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我想……”
我想保护她。
正文-装鬼
刘玉尾捧着一个长方形玉盘跪在霍槿脚下。他看都不看一眼,随手翻过一个牌子。然后翻开桌子面前摊开的奏折,面无表情。
入夜,更漏滴滴,长空皓月。
秦贵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大殿,霍槿正将一本奏章啪的摔到地上,抬头轻轻瞥了她一眼。
莲步轻移,秦贵人心中开心,自己好久没侍寝,陛下终于想起自己了。熟门熟路的走到他身旁,温声软语道:“陛下,夜深了,怎么还不歇息。”
霍槿没理她,眸间阴郁,只伸手将面前两奏折扯的稀巴烂,然后又甩的老远。
“昙国不声不响夺我三座城池,朕就是要出兵一雪前耻又如何!”
突然开口的一句话把秦贵人吓得一跳,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陛下息怒啊陛下息怒!”
霍槿越是不耐烦,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这样子实在可怜,便没追究什么。仔细的看了她一眼,随口道:“你叫什么?哪个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