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盼姿眼中因商乾的到来而出现的希望,在听到他是白化病患者后又灭了,忧心如焚地眼神望向秦雨销,欲言又止。
秦雨销皱起眉问商乾,“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有啊,你急什么?”商乾放下袖子,招手吩咐身后的一个保镖,“阿大,去叭去叭。”
保镖点头,和护士说自己血型符合,被护士带着匆匆去验血了。
秦盼姿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差点倒下,另一个保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商乾疑惑的目光投向秦雨销,见她平静地站在一边,垂着眼睑,像尊没什么感情的木偶像。
她不是最在乎这对母女的么?
商乾又看向秦盼姿,墨镜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阴翳,冷然问道,“她知道了?”
秦盼姿脸色苍白如纸,点了下头。
她并不清楚秦雨销到底是谁的孩子,当年黄邪公和天谴的人把她从肖家带走,她在东北生下女儿的当晚,黄邪公带了一个同样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婴过来,说这是个被抛弃的女婴。
肖家遗孤,从生下来就注定成为多方抢夺的利益对象,黄邪公做主换了两个女婴的身份,也换了她们两个的人生。
平心而论,她也爱秦雨销,但那份爱就像爱侄子侄女,是对亲戚家的孩子,有爱有心疼。
在她心里,始终是亲生女儿更重要,尤其是她的女儿天生就有疾病,秦雨销又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情况下,她真的分不出心去照顾她。
反而是这些年得她的照顾更多。
商乾身上散漫嬉笑的感觉退得一干二净,一转头果不其然对上秦雨销清寒的眼眸。
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怎么,你们都知道?”
刚刚那二十分钟里,秦盼姿含着泪向她解释清楚了一切,分明是挽救的话,一字一句却宛如重锤,狠狠地敲碎了她的世界。
这么多年来,自己竟然一直生活在一个谎言之中。
她一直觉得母亲不够爱自己,原来那些让她觉得亏欠于她的爱都是施舍。
她这么多年一直在纠结的,没有人会坚定不移的爱自己,一有挫败就觉得没有人会爱自己,在觉得自己不配被人爱和让自己相信是值得的之后纠结徘徊,不断的自我怀疑。
她的纠结和自我怀疑原来都不应该存在,她本来就一无所有。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孩子,竟然觉得别人给自己的一块糖太少了。
好像是一个笑话。
而且这事竟然是她一直以为疼爱她的师父做出来的,她在他那里感受的温暖和疼爱突然变得无比虚伪,到底什么是真的?
秦雨销缓缓地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现实,也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好像突然之间,她就连自己都不是了,她没有来路,也找不到去处。
商乾想说点什么,又怕刺激到她,最后还是闭了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手术室门口的灯灭了,秦盼姿急急忙忙迎上去,得到医生手术顺利的答案后悬着的心落下来,又差点软倒。
秦雨销站在原地,听完医生的医嘱,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折腾了这么久,乔溪终于可以做个正常的女孩,在母亲的陪伴下升学、恋爱、结婚,生子……
就当是她还了她们母女这么多年给予的情分,让她没有真的成为没有家的孩子。
她转身无声地离开,再待下去她就要窒息了。
商乾见她要走,急忙从轮椅上起来要追上她,“哎,你去哪儿啊?”
秦雨销头也不回,冷声道,“别跟来。”
……
林烬桁得知出了这种事已经过去七八个小时,京州华灯满城,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他挂断天权打过来的电话,眉头深深皱起,暂停这个加班会议,让几个出谋划策的员工先下班。
他带着助理朝办公室走去,吩咐他安排人手找人,在办公室门口碰见等在那里的方爽。
“给你送最新的策划案。”方爽微笑,将文件夹交给助理。
林烬桁礼节性地说了句谢谢,秘书们已经下班,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方爽也跟着进来了,“我刚刚在楼下碰到了徘徊的秦小姐,她应该是来找你的吧。”
“不过看见了我。”方爽观察着林烬桁的神色,“她就走了。”
林烬桁取了大衣,闻言抬眼看过去,“她去哪儿了?”
方爽耸肩,视线落在林烬桁的右手上,“不清楚。”
这个男人是她一眼就看中的人,她自小在美国长大,哈佛有不少亚裔血统的男生,却是她第一次见到外形如此周正俊美优越不输白人的亚裔。
她的每一次尝试拉近距离的进攻都被他冷淡又不失礼貌的无视掉。
直到那晚去的邀请,得到一个女孩的回复,当晚他的朋友圈就多了一张暧昧合照,翌日那女孩又随他出现在了学校。
这种宣示主权的小女孩行为让她觉得幼稚。
事实证明那确实是个小女孩,有着亚裔女孩独有的清纯俏丽,无疑是漂亮的,却又并非惊艳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