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最开始起头的青年人,犹豫了一会儿,“大晚上讲这些,是不是不大好?”
洪松一拍他的肩头,“赵大胆,你怎么了?前头难不成是清明撞鬼吓尿裤子了,不敢说?”
绰号赵大胆的青年人,偷偷觑水鹊的方向,转而又赧然地盯着自己鞋面,不吱声。
其他几个年轻人也留意到他异常的表现,视线移转。
水鹊坐在李跃青旁边,稍微长了一些的乌柔软地贴着雪白脖颈。
坐着的时候,双手抱住膝盖,脸颊压在上面堆出点软肉,眼睛好奇地往他们的方向看着。
一群愣头青,一时间心中恍然大悟,忽地在意起来。
确实……
洪松喃喃:“赵大胆,你说的对,好像是不太好。”
万一、万一把小知青吓哭了怎么办?
他们怎么哄?
是不是,是不是得抱在怀里轻轻拍?
道歉还哄不好的话,要再亲亲哭红的眼角?
愣头青们的脑回路突然对上了,个个耳根燥热,佯装咳嗽清嗓子,眼神往天上、地下、河里四周飘,就是不敢看水鹊的方向。
怎么说呢,男生被鬼故事吓哭很奇怪,男生亲另外一个男生也很奇怪。
但如果,被亲的是水鹊的话……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对方哭起来,应该会很漂亮。
这个年纪的愣头青,满脑子粉红泡泡夹杂着橙黄废料。
一道道和心跳声一样飘忽不已的视线,自以为隐蔽,黏糊糊地纠缠到小知青的身上。
如果哭起来,眼尾肯定是红红的,薄薄眼睑晕出粉色,沾着水光。
啊,说不定微圆的鼻尖也泛红。
哭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可能浑身肌肤都是粉粉的
水鹊茫然地觉,这场青年夜谈会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了。
蛙鸣阵阵。
水鹊打破寂静氛围,悄声问:“怎么了?你们不是要讲鬼故事吗?”
他从前没有那么多朋友,能够和差不多岁数的同龄人一起在田野里夜谈,这样的经历对水鹊来说还是很稀缺珍奇的。
李跃青不耐烦地啧一声,问道:“还讲不讲?不讲就去挖渠除草。”
洪松赶紧道:“讲、讲!怎么不讲!”
难熬的三更天,逼得人连声哈欠,走田埂上栽个跟头可能都会就地睡昏过去。
这时候当然要讲些恐怖刺激的来打起精神。
赵大胆说:“我起头先的,那还是我先讲。”
“这还是我爷爷和我说的事情。”赵大胆为了渲染气氛,已然压低了音量,让周围人围坐了一个圈来听他说,“那会儿还是几十年前,爷爷清明去拜太公,以前都是大爷爷带着去,但是那年大爷爷摔断了腿,我爷爷一人去。”
“他挎个篮子,里头装纸钱、茶水、烧酒和水煮鸡,又拿了把开路的镰刀,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太公的坟,因着前一年雨水丰沛,野草疯长,原本的路也看不见了,坟头更加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