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西江书院一向的气质。
水鹊睁大眼睛,“先生要到京城做大官了?”
聂修远当初是九皇子之师,满腹经纶,位及文渊阁大学士,只是那时九皇子的派系还遭到打压,他遇奸人所害而挂冠离去。如今圣上位居明堂中央,当然是还念着曾经的恩师,也不愿一个贤相之才隐没江湖。
魏琰此行长州,另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劝聂修远上京,官复原职。
“做大官”的说法似乎勾起了聂修远的晦暗回忆,但他没有反驳水鹊这带这些天真的想法。
只是招招手,让水鹊上前来。
长长的檀木桌案,聂修远摊开一纸薄薄的书卷。
“四十一条,念。”
水鹊听话地倾身去细读,出声:“四十一,书院学子当心无旁骛,潜精研思,不可披绮绣,作纨绔膏粱之貌。”
简单地说,就是书院不限制学子衣物,但不可衣着过于华丽,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
什么老古董院规……
水鹊抿了抿唇,手指紧张地绕着宫绦的流苏打转。
难怪崔三上堂时的衣裳,虽说料子好,但整体风格简古,就是绣了纹样,也是暗云纹。
他衣袍的大袖一拂,从聂修远面前扫过,按在桌案上强行遮掩院规。
“先生几日后都上京了,不会还要在这样的好日子罚我吧?”
他方才袖子一拂,从聂修远脸前过,绵密香气涌过去。
聂修远目光一滞。
想到了近来午夜梦回时,总见到这人跨坐在自己腿上,要么是在念书,要么是像那时一般,扯住他的手按在胸前。
一夜梦里香,聂修远白日里就要如遇洪水猛兽般,狼狈地躲着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学生。
勾起这些记忆,他的面上一时间做不出别的表情,下意识板着脸。
水鹊看他脸色难看,生怕聂修远拿那把戒尺罚他,口不择言地胡诌:“你别罚我,大不了,大不了……我、我现在就将衣服脱了给你。”
他作势就要去解了那玉带钩。
聂修远瞳孔一缩,赶紧扣住他的手,一碰又和烫着了一般,即刻收回。
“不必。”他偏过头,沉声道,“这次不罚你。”
水鹊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但剧情进度忽地上涨了百分之一。
这么多日来,零零总总的,进度都百分之六十五了。
他讷讷地收回搭在玉带钩上的手,“噢……”
山长的心思,海底针,真难猜。
聂修远想规劝他不要整日里动不动就坐别人腿上,还说不得,多说两句还解衣裳。
唇开开合合多次,最终是开不了口。
他从黄花梨木书柜中,取出一本陈旧的札记,连同桌案上的笔架,一并移送到水鹊手边。
那是个青白釉柳树舟船山形的笔架,自从十七岁金榜题名,进入仕途后多年来陪伴聂修远。
“我治学这些年,格物穷理,卒获有所闻。”他覆下眼皮,淡声说,“札记是我历来的见解,同这副笔架一起,赠予你了。”
水鹊眨了眨眼,没想到聂修远要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