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哥哥不在了,颜湘更怕黑了。
噩梦更加恐怖,他一个人睡儿童房里,半夜被梦魇困住,吓醒了。
颜湘一边抱着被子哭,哭得领子都湿了,一边叫爸爸妈妈,家里走廊上就传来大人的脚步拖鞋声。
很快,房门会被打开,视线里会出现光亮,因为哭和走廊的灯,颜湘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可怜。
颜湘的灵魂飘在半空中,抱着一条柔软的小毯子,小声地叫:爸爸…妈妈…妈妈……哥哥。
你们在哪里呀。
还在我的身边吗。
一根二十厘米上的钢戒尺掌掴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鲜明的痕迹。
颜湘的眼神清明了几分,勉力抬起眼皮,看到了一双墨蓝色的深沉双眼,高挺的鼻梁下,温柔的嘴唇正在冷静地陈述着颜湘羞耻的窘况。
明明是正在被。。。,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掌掴的时候,腰腹会紧紧地像一张弓一样绷紧,拱起来。
颜湘流着眼泪,默默地听着,灵魂仍然在分离,侧耳倾听
不是听蒋先生如何说他下贱,而是去听,走廊有没有响起棉拖鞋哒哒哒朝着他越来越近,有没有可靠的小孩子的声音,在让他别哭。
别哭,多多。
哥哥马上就来了。
别哭,多多,爸爸妈妈在你身边。
一切都没事了。
颜湘听了很久,都听不到他的爸爸妈妈,哥哥跟他说话的声音。
后来念着念着,颜湘就不再想他们了。
怕真把他们念来了,看到自己这个不成样的情形,那他宁愿立刻咬舌自尽。
屋外风雨如晦,好像不再会有天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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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以后,颜湘满身都是触目惊心的痕迹,脖子,手腕,腹背,大腿,脸上,全都是,红白交错,鲜明刺眼,像一卷香艳的海棠工笔画。
蒋荣生亲手帮颜湘穿上了衣服,从里到外。
内裤,保暖长袖,小熊毛衣,飞行员外套,牛仔裤,马丁靴,甚至帮他梳了梳乱乱的卷毛。
然后就把颜湘扔到了东厢房门外,雨里,掰着他的膝盖,让他跪端正,跪笔直了。
屋檐下站着一个蒋家的下人,撑着伞,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杖尺,颜湘罚跪的动作稍有变形,那根乌黑的木杖就会抽在他的背上。
蒋荣生说跪到雨停为止。
颜湘在雨里跪的每一分钟都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喉咙间再次涌上一股腥甜,咳嗽几下,呛出血来。
因为咳嗽,背弓了起来,蒋家的下人可不会顾忌颜湘还在咳嗽,直接又是一杖狠狠地抽上去!
毫不留情的一下!颜湘从嘴巴咳血,变成了鼻子和嘴巴都在咕隆咕隆地喷薄着鲜红的血迹,落在雨里,太多了,太浓了。
暴雨依旧凌厉,却一时之间竟然冲不掉那大片的血块。只被慢慢地稀释着,颜湘周围的雨都成了一股不详般的暗红。
忘记了是第几次被抽,在又一声闷声痛苦的忍耐下,颜湘眼前一黑,直直朝下,栽进了雨幕当中,倒下了。
有人来朝蒋荣生说颜湘昏了过去。
蒋荣生听了,淡淡地,皱起眉:“死了没?没死就弄医院去吧。死了你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