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湘不过是倚在门边,顿了片刻,想要从哪条连廊回去才能避开下人,又不被雨淋湿。
颜湘低头思考的时候,雕花窗花的阴影落在他的背上。
线条交织横错,一格一格的,看起来像是被捆绳牢牢地,且富有技巧地束缚住。
脖颈白皙,沾上了干涸的液,顺着延伸下去,肩膀看起来羸弱且单薄,散着一种迷糊而软弱的气息,最好拿捏不过。
仿佛笼子里垂怜且无助的金丝雀,寻不到生路。
蒋荣生坐在身后的阴影处,思考了三秒钟。
须臾之后,蒋荣生温和地笑起来,动作优雅地解开了手腕处的扣子,摘下了腕表,站起来,朝着颜湘一步一步走过去。
蒋荣生的腿长,这时候走路却很轻,切尔西短靴踩在软软的地毯上。
像雪原上匍匐猎食的雪豹,每一步都十分地严谨,精准,高效。
颜湘只是犹豫了短短几秒钟,蒋荣生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颜湘回过头来,看见了蒋荣生正低头看着他,脸上是微笑的表情。
那种嘴角微微勾起来,墨蓝色的眼睛却很平静的笑容让颜湘的神经猛然地绷紧了。
颜湘心里直觉不好,于是顾不得外面还在下暴雨,抬脚就想往外逃跑
蒋先生让他滚的。
然而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颜湘实在是太慌乱了,也像有鬼跟他作对似的,刚要跑进雨里,他就狠狠地被朱红色的门槛绊了一下,膝盖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溅起一点儿水花,脸被打湿了。
也许是那一下真是摔狠了,只是膝盖磕在了地上而已,心脏却闷闷地疼了起来,笼罩着一股巨大的不安感。
挣扎之间,颜湘右腿的脚腕被一只手锁住,像上了一圈锁链一样,挣脱不开。心脏忽地开始剧烈地跳动,报警。
颜湘回头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被蒋荣生拖着脚腕,拽回了屋里,按在红木桌子上。
随着房门再次被关上,屋子里彻底昏暗了下来,衣物悉数被。。。扣子崩了一地,白色的贝母小珠扣子,像厨房里打翻的玻璃盐,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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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时候,颜湘才现雕塑画室里,折磨人的工具竟然有这么多。
戒尺,小刀,麻绳,胶带,布条……
一样一样地去承受。。。。
颜湘被迫半跪在地上,一边。。。。,一边一遍遍想着,捆住他嘴巴的这卷胶带是拿来干什么的?好像是素描比赛的时候,要用乳白色的胶带贴好素描纸,固定在画板上,画完了再把胶带撕下来。
可是想到现在胶带死死地缠绕在自己的嘴巴上,快喘不过气来,痛得叫不出来,哭不出来,颜湘心里就是一阵迷茫的痛苦。
想到曾经是怎么用这卷胶带纸的,再想到如今像个狗一样被绑着嘴巴,颜湘眼泪就流个不停,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到捆得整整齐齐的胶带纸上,肩膀都哭湿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又换了一种姿势承受,模糊中,颜湘能透过薄薄的纸窗看到外边。
本来就在下雨,天很黑,如今似乎是日落了,更不见一点光,黑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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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啊。
颜湘本来就胆子小,是很怕黑的。怕黑的时候,他会小声地叫爸爸妈妈,叫哥哥。
爸爸妈妈是做生意的,很忙。
哥哥是离他最近的人,再困也会接他的电话,一边听着他糯糯的哭声,一边安慰他,还要空出手去穿衣服,半夜来陪小孩子颜湘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