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岱和陈时不一样,他并非一个不负责任的将领。
广信城兵败之后,卫兵把吕岱救出了战场,但他却没有打算当逃兵。
张嶷的兵力有限,无力对败兵展开追击。
江东军战败之后没多久,便恢复了理智。
在离城不足十里的地方,吕岱停止撤退,集结溃兵,准备支援广信城。
刚刚聚拢起五百余残兵的时候,变故生了。
被陈时在合浦郡击败,并且顺利收编到江东军序列的盗匪甘醴等人,突然对吕岱展开了偷袭。
吕岱毫无方便,而且,大军刚刚战败,人心惶惶,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
在卫兵的保护下,吕岱舍弃了部队,再次逃跑。
这一走,距离广信城就更远了,吕岱也错过了收拢部队的好机会。
手中没兵,吕岱索性一直退到郁林郡境内的边城,开始招募乡勇参军,同时,派人打探广信城的战报。
等到斥候折返,一切都晚了,丁奉带领援兵进入广信城,压制了江东军。
汉军在兵力上不逊于江东军了。
吕岱没有接应江东军败兵,也没有等待进一步战报,确认事不可为之后,他统率自己招募的乡勇撤回交趾郡。
吕岱倒是很仗义,退走的同时没有忘记战友,他派人通知士燮,提醒对方即使撤回交趾郡。
吕岱比士燮更早回到交趾郡城龙编。
吕岱在募兵的基础上,施行征兵策略,同时集结并且整编败退的江东军,为再次进攻苍梧郡做准备。
“父亲,咱们从郁林郡招募的新兵,又有十五人当了逃兵,抓回了五个,还有十人下落不明,咱们没有精力监管这些新兵,不如把抓捕的人统统杀掉,以儆效尤。”
吕岱连忙摆手道“咱们刚刚遭遇败仗,人心惶惶,新兵对咱们有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此时不适合使用太严苛的法令,咱们还是得以德服人。”
吕凯依旧在劝,吕岱坚定的摆了摆手。
士燮的声音再次响起,“吕将军说的很对,咱们如果奉行太严苛的军法,会把原本支持咱们的将士,推到蜀军那一边。”
看到士燮,吕凯没好气的说道“士将军攻打潭中县的行动我也听说了,辛苦你了。”
吕凯喃喃自语道“断敌粮道,其徐如林;未战先撤,其疾如风。”
吕岱面露不悦“不得对士将军无礼。”
士燮笑着摆摆手,“无妨,少将军似乎也读过《孙子兵法》,懂得四如真言,只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孙子’的精髓是先让自己变得不可被战胜,然后再去寻求胜利。”
“从少将军的视角上看去,我军截断敌军粮道的度太慢了,撤退的度又太快,其实,这恰恰是用兵的精髓。”
士燮解释道“行军慢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做足警戒,携带了大量物料,如果不是吕将军下令撤退,我军可以从容攻城。”
“撤军迅同样也符合兵法,我军在广信城失利,吕将军需要有经验的兵员,我这才加行动,赶到了这里。”
吕岱斥责道“士燮将军是吴王器重的人,哪里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看向士燮,吕岱脸上堆起笑容,“孩子没有见识,士燮将军不要往心里去,接下来的战事,还得麻烦士家帮助。”
士燮叹了一口气,“将军说的对,这国家大事,还得咱们这些老家伙拿主意。”
“我那不孝儿,非但没能帮助将军立下战功,还变成了廖化的俘虏,甚至被迫替廖化写信。”
吕岱眯起眼睛看着士燮,对方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江东军刚刚在苍梧郡战败,吕岱的要任务,是重整队伍,尽快恢复部队战斗力,他没有多余精力可以花在士燮身上。
士徽写信给士燮这件事,如果对方不说,吕岱很难会知道。
士燮属于地方豪族,相对于江东政权,他更忠诚于自己的家族,他主动提起书信的事情,必然有自己的目的,吕岱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士燮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吕岱,吕岱没有迟疑,立即接过来,进行阅读。
信里并没有涉及任何军政事务,廖化千里迢迢送来书信,仿佛就是为了闲聊,表现自己对士燮的倾慕。
为了偷袭士武的事情,廖化进行了诚恳道歉,他还提到了士燮早年的经历,许诺照顾好士徽。
廖化的用词倒是很普通,如同一个老朋友一般,他甚至没有许诺拉拢士燮,这让吕岱惊惧交加。
将书信还给士燮,吕岱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士燮直接撕毁了书信,“和士徽,那是父子之情;和吴王,那可是君臣之义。”
“将军放心,士家永远站在你的这一边,士徽既然已经落入了敌手,那我就当做没有这个孩子了,如果这孩子命大,活着回来了,我一定会教育他,如果他运气不好,死在战场上,那也是他的命运。”
士燮再次从身上取出一封信,交给吕岱,“这是我写的回信,请将军过目。”
吕岱接过信,快浏览了一遍,士燮既没有提军务,也没有谈感情,丝毫没有问到士徽的情况,反而在信中劝降廖化,希望廖化可以“弃暗投明。”
把书信还给士燮之后,吕岱向士燮行了一礼“如果这交州所有兵将都能和士燮将军一样,咱们何愁不能战胜蜀军。”
士燮认同吕岱的观点,“据我所知,咱们这一次的兵败,不全是因为战术因素,合浦郡的盗贼甘醴再次反叛,偷袭了将军,这才导致咱们错过了回援广信城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