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蓝小姐在哪?&rdo;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fèng间清晰地吐出,语气比这冰雪还慑寒三分。项荣抿紧了唇,头一硬,反正在王爷的面前,是瞒不住任何事的,她豁出去了。&ldo;王爷,蓝小姐她已径不在了……人世了……&rdo;&ldo;哦?&rdo;冷炎一挑眉尾,没有讶异,反而笑了,&ldo;何以如此笃定?&rdo;项荣战战兢兢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说了一番。冷炎始终保持平静,没有cha嘴,也没有评断,他只是听着。项荣禀报完毕,他仍然保持着沉默。良久,他轻笑了两声,拍着马头,转了几圈,拉开斗蓬的风帽,任风雪肆无忌惮地打在脸上。&ldo;项侍卫,其实一开始在观云亭时,你便认出蓝小姐来了,是不是?&rdo;项荣毛骨悚然地抬起头,从背脊里沽沽往外冒着寒气。&ldo;可是你假装没看见,因为你不想她回到王府,不想着到她与我成亲。项侍卫,我说得对吗?&rdo;项荣低下了头,身子剧烈地哆嗦着。也只不过是一呼一吸的辰光,大地间突然响起一声惨烈的嘶叫。落满积雪的官道上,一只手臂缓缓掉下,迅即染红了一片。冷炎手中的长剑上,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剑尖流下。项荣面无人色,感到一丝震动的痛从身体中尖锐地蔓延开来,她张大着嘴,盯着地上那只刚州还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整个人象坠进了冰谷之中。她无法保持平衡,身子晃了几下,倏地从马上栽了下来。其他的侍卫早就吓傻了,没有人敢吭声,也没有人敢下去扶她一把。&ldo;若不是你有悔意,还知道回头去找,这一刻,掉在地上的就不是你的一只手臂了。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么,哼,不要告诉我,你是在妒忌蓝小姐。我早就提醒过你,没有她,也绝不可能轮到你。告诉我,你说梦姗跳河自尽了,那么你找着她的尸体了吗?&rdo;项荣流血过多,疼得几近晕厥,根本无法回话。一个侍卫壮着胆说道:&ldo;没有,属下们有了蓝小姐的消息后,就急着回来向王爷禀报了。&rdo;&ldo;哼,&rdo;冷炎举起手中的剑,指着侍卫们,&ldo;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吗?这样也叫有消息吗,我让你们去寻蓝小姐,活着要见个人,死了要见尸,现在,你们给我带来了什么?是风,这吹的风……&rdo;他怒吼着,象失了腔一般挥舞着剑:&ldo;我不信梦姗会死,她自小有心病,那么重,却还能活到现在。上次在龙江镇落水,我抱着她时,她喘碍接上气来,可她也挺过来了。昨夜那么大的风雪,她能跑到观云亭,可见她的体质已很好。她是受上天偏宠的,会活得很久很久,直到我们都很老很老。&rdo;他愤怒的语气放慢了下来,眼神温柔、宠溺、喃喃自语,&ldo;所以说她不会死的,只不过是和我生气,一定是躲了起来,我要去找她……如果她不愿见我,真的躲到另一个世界去,我也要把她拉回来陪着我……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一个个直眨眼,王爷是不是承受不住,崩溃了?那乞丐说小姐从哪里跳下运河的?&rdo;&ldo;是在观云亭附近。&rdo;&ldo;好,我们就从那里沿着河岸往下游寻去,那里不正是龙江镇吗,梦姗一定是回家去了。&rdo;冷炎调转马头,夹紧马腹,率先往风雪中奔去。雪光映照出,此时,俊容上泪如雨下。他没才疯,也不是崩溃,他和梦姗相处不久,可还是了解她的牲子的。文轩一句无心的戏语,都能激怒她,何况是乞丐那样的耻ru,她必然会做出绝烈的事。那么湍急的水流,那么寒冷的温度,就是一个强壮的大男人跳下河,也很难活着的,何况梦姗?他只是不忍往那方面去想,这世上如果有神仙,他会奢望会发生奇迹,但没有。他现在去寻的不是活着的蓝梦姗,而是她的尸身。今天本来应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虽没有拜堂,但在他的心里,她已是他的妻,那么,他不能让她的灵魂在外面孤苦无依地飘着,她必须葬在冷家的坟园里,必须要和他同一个墓穴,等他完成了他的使命,圆了娘亲的梦,他就会去陪她的。活着,是孤单的,但是在那一个世界,已有梦姗在等着,他就不觉得难熬了。他对梦姗并不是一见钟情,他太冷情了,肩上的担子那么重,朝中的公务和人事又那么复杂,他分不下心去考虑情感一事,当然,他也认为没有哪位女子值得他分这样的一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