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杆子终究倒在桌面上滚了两圈不动，辛梓想说什么，可似乎犹豫很久，终究只是开口道：&ldo;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不可能在被甩了两次后还来追你。所以，&rdo;他往后坐了坐，镜片忽然一片反光，深不可测，&ldo;你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然后告诉我你绝不会后悔，我就签。我再说一遍，你自己考虑清楚，我不会挽留你。&rdo;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得好比12月严冬里的冰锥，还丝丝冒着冷气，他甚至懒得问她为什么，是不是说明如果等她真的确认后，他就再不会回头。浅深有那么一瞬间就要放弃，这不是她预计的状况，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辛梓是很爱她，可他是一个男人，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被同一个女人抛弃两次，何况是他这样一个自尊心很高的男人。但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不得不付出代价。希望，代价不要太高。浅深吸了口气，摆出漠然得无可挑剔的表情，说：&ldo;你的事怕是无法挽回了，我那么相信你，可你竟然……&rdo;&ldo;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rdo;辛梓略显粗暴地打断浅深的话语，脸色渐渐苍白，&ldo;你走吧。我签好了，会通知你。&rdo;&ldo;既然要签，不如现在就签了。&rdo;倪渊一直未作声，终于说了一句。辛梓勾了勾嘴角，冷笑尽现：&ldo;我得好好看看清楚那上头写了写什么不是。比如……&rdo;他睁开眼空洞地望着不远处灰色墙壁，&ldo;财产分配什么的。&rdo;&ldo;浅深还在乎你那点钱么……&rdo;&ldo;我们走吧。&rdo;浅深拉住倪渊起身，背过身应了句，&ldo;签好了告诉我，晚上你就可以出去了，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点事吧。&rdo;背后没有声音，浅深迈了两步又折回来，从包里拿出一个小东西放到离婚协议书上。辛梓不经意低头，在看到那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脸彻底白了，清润的眼眸里灰蒙蒙一片。&ldo;给你，如果想扔，&rdo;浅深略带停顿，看了看钥匙扣，又看着辛梓一动不动的身影，，&ldo;砸坏了再扔吧。&rdo;说完最后一句，浅深盯着辛梓看了会，他还是没抬头。于是，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倪渊轻飘飘扔下句：&ldo;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来也没用。&rdo;倪渊把浅深送回家，路上浅深很沉默，显得他的话格外的多。言辞中无非是一些宽慰人的话，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怀疑自己的选择云云。倪渊自始至终都是不赞成他们这段婚姻的，所以说出这番话是行云流水，有些大快人心的意思。浅深支着下巴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浮光掠影，想起最初做下这个决定时的挣扎，不禁神色黯然，但倪渊的话一字不拉地听在耳里，一字不拉。回到家的时候，难得倪道远坐在客厅的沙发看报纸，一直被浅深忽视的某小三阿姨坐在他身旁正削着苹果，模样认真仔细。倪道远见浅深回来了，只是简单点了个头，表示打过招呼。浅深无心应付，糙糙应了声便要回房，不料却被倪道远叫住：&ldo;说清楚了？&rdo;&ldo;没说什么，不需要我说，他就答应了。&rdo;浅深不太愿意去回想刚才的场景。倪道远沉吟片刻，说：&ldo;也好，分了干净，省得他的事牵扯到我们家还有曾家。&rdo;浅深太阳穴附近的神经跳了跳，但终究没有真的做出连锁反应让身体跳起来，努力保持沉默。气氛有些微妙，浅深不说话光顾着低头，也看不出有没有生气，只是在她身旁隐隐感到一股低气压，时强时弱。阿姨削苹果的手也停住了，偌大的客厅里打着暖气，温度却直往下掉。倪道远不以为然地戴上眼镜，继续看报纸：&ldo;你自己做的选择，别后悔。&rdo;&ldo;我没后悔，难不成我真要为他守个十年半载？&rdo;浅深有些心浮气躁，说不了两句就闻到火药味了，她把火气压了压说，&ldo;我上楼去了。&rdo;倪道远不高不低的声音配合着报纸翻过的声音响起：&ldo;你姐那边，你真打算把她赶尽杀绝？&rdo;&ldo;做出那种事，是罪有应得。&rdo;倪渊代浅深说道，甚是不屑，有点像一定要以牙还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