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为什么要心虚?星曜是我最重要的哥哥,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他是我的骄傲!不应该吗?这有错吗?而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为什么大家都要拿他说事?&rdo;黑暗中,凌光因为疏影的这句话白了脸,单薄的身影看上去不堪一击,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倒塌,心像是被电击似的麻得发痛,她从来没对他大声过。但是,她因为林星曜不惜用这种强硬的口气对他说话,好像那个流泪抱着他的人不是遥疏影,而眼前这个才是遥疏影。&ldo;你什么时候知道的?&rdo;大声过后,疏影自己也错愕了一下,她连忙错开视线,低下头,放低了声音问道。&ldo;前些日子,岳野告诉我的。遥疏影,&rdo;凌光用力撑着沙发的靠背,冷冷地说道,&ldo;他说你是不得已的,你也有苦衷。所以,我一直等待,我想说,如果你主动告诉我的话,我可以努力让自己原谅你。但是,你宁愿自己憋着苦着,夜夜忍受失眠的煎熬也不愿说出来。我就真的那么可怕吗?&rdo;凌光说到最后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用尽了全力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心底的那种逐渐被抚平的自卑感又拔地而起。&ldo;你刚才的话不已经证明了吗?是的,我快被逼疯了,每天这样的生活让我害怕极了。但是,我最害怕的是你的怀疑。光,我没那么勇敢,我不像你想像中那么坚强,星曜哥给了我最快乐的童年,最温馨的亲情,这么活生生的人突然离开走了,他走的时候我连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力气都没有了,要我去一次次重复他死了他死了,我受不了。我和他之间非常纯洁,比冬天的初雪还要纯洁。我不允许任何人把他说得不堪。&rdo;疏影的嗓子似有针穿般发疼,疼得她有一瞬间甚至感到绝望,她已经完全不奢望凌光能够理解她这种复杂的感情,低垂着脑袋,无力地挣扎,没有人理会,眼眶因为失眠而变得越来越干涩,疏影愤恨这样软弱的自己,&ldo;算了,你说得对,大家都没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是,我真的没有勇气。&rdo;疏影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活命的氧气。&ldo;因为,我太在乎你了。&rdo;她的声音像是灰姑娘里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回荡在空气中,由近及远,飘飘荡荡,不重不轻的口气,既不显得敷衍做作,又不显得矫情虚伪。洗手间里的灯光把小半个客厅照得通亮,ru白的灯光斜着把两个人的身影拉长,这远不如让身体完全隐没于黑暗中,这样就可以不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ldo;你喜欢他吗?&rdo;许久,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凌光试了许多次,终于让自己把这个问题说完整。疏影一愣,多少个夜晚,她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好像已经试炼过几百遍似的,平静地回答:&ldo;我不想欺骗你。我喜欢他,但是,这样的喜欢更接近于亲情。而你,不是他的替代品。&rdo;&ldo;疏影……&rdo;凌光的气势弱了下来。&ldo;你先听我说。&rdo;疏影打断了凌光的话头,她悲伤地笑着,犹如六角的雪花,晶莹美丽却落地即化,融入土中,就似重来没有出现过,&ldo;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肯定也很生气,无法原谅我,这我能理解。分开一段时间,对大家都好,我们可以好好冷静下来。&rdo;她很累,他也很累。她不知道自己拿什么面对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她。她的东西其实并不多,离开时收拾行李的速度也很快。凌光像是被符了咒,静静地站在那儿,他已经站了很久了,但是连腿都没有弯一下。听着疏影收拾着东西,听着疏影拖着行李出来,听着疏影把门打开。&ldo;我走了。&rdo;离别在即,疏影的眼睛又开始酸得发胀,她的声音因为压抑而变了声调,&ldo;我很抱歉,但是我还是想说,是你让我第一次有勇气去给星曜哥扫墓。光,再见。&rdo;关门的刹那,分隔了两颗前一天还紧紧依偎的心。no37沉静于今昔林星曜生辰那天,疏影只身去了他的墓上。第二次去,心情却比第一次沉重得多。手中捧着不是白色的菊花,而是大束的粉色百合,花朵皎洁无疵、晶莹雅致、清香宜人,摆在墓前,一扫墓地的清冷和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