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秋站在圈子外面冷冷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吩咐,&ldo;行了,先停手。&rdo;几名保安立刻停下,闪开一条路,让她过来。沈念秋慢悠悠地踱到那人面前,蹲下身来,锋芒毕露:&ldo;你似乎以前在欧阳面前扬言是在江湖上混的,是真的吗?那你跟谁的?华哥?陈哥?曾二哥?李三哥?刘五哥?我朋友跟他们都认识,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叫你大哥过来,看他罩不罩你。&rdo;她的声音很轻,颇有礼貌,却让那人吓得浑身直抖,&ldo;我我&rdo;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沈念秋的声音更加柔和,&ldo;你记住了,凡是做酒店的,三教九流的人都会认识,无论哪条道上的大哥二哥三哥,我们总有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跟他们是好朋友。欧阳心软,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叫沈念秋,谁要惹火了我,我比男人还要狠,你要不服,可以随时来找我。从今往后,你跟欧阳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准出现在她和她的家人面前,不然见一次打一次。你看你也长得人模狗样的,如果你这身皮不想要了,我也可以找人帮你剥下来。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rdo;她随口报的那些&ldo;哥&rdo;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字号,其实她并不认识,单听赵定远和叶景提起过,于是便拿出来吓人,谅这小子也只听说过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号,根本没资格跟他们结识。那人痛得七荤八素,又被她一番话吓得直哆嗦,闻言赶紧说:&ldo;明白,明白。&rdo;沈念秋站起身来,对那几个保安命令道:&ldo;让他滚出去,以后不准放他踏进酒店一步。&rdo;她这两天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这下总算是发泄出来了。那些壮小伙们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齐声答应,&ldo;是。&rdo;深受就去拉地上的人。沈念秋不再管他们,径直回到办公室。欧阳懿完全没有了刚才与她商量工作时的风采,缩在沙发里,捂着脸轻声啜泣,一头短发凌乱不堪。沈念秋关上门,先拿过纸巾塞进她手里,然后从自己的皮包里摸出一把小梳子,坐到她身边替她把头发梳整齐。欧阳懿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用纸巾擦掉眼泪,红着眼圈说:&ldo;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他年轻、英俊,充满活力,谈起恋爱来很浪漫。我那时候刚刚大学毕业,正在读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就总把他想成是范柳原,于是很快就被他俘虏了。可是,结婚才两年,他就在外面乱搞,还染上脏病,回来传染给我。那时候我都怀孕了,却不得不把孩子做掉。我实在太恨他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于是提出离婚,可他不肯。我向法院起诉,他竟然在法庭上给我下跪,法官就觉得我们还有感情基础,劝我给他机会。我心太软,就撤诉了。按规定,半年内都不能再起诉离婚,于是他又继续在外面乱搞,一回来就打我,恨我去法院起诉,让他丢了面子。他这人好高骛远,每份工作都做不长,要么嫌累,要么嫌苦,要么嫌没前途,要么觉得被上司训了,不能受那个气,后来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他在外面吃喝螵赌,却全要我给钱,后来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他就打得更凶。半年以后,我又向法院起诉,这次有医院出具的我被他多次殴打致伤的证明,法院就判决我们离婚。我什么都没要,完全是净身出户,住到酒店宿舍里,想着这下可以重新开始了,可他却一直纠缠不休,仍然找我要钱,不给就打我越来越绝望,有时候真的不想活了。&rdo;沈念秋轻柔地抚着她的肩,低声安慰道:&ldo;你放心,他再也不敢靠近你了。&rdo;&ldo;我会找朋友再递个话过去,让他知道,女人也是不好惹的。这个垃圾怕死怕疼,不是那种不要命的人,好对付得很,你不用再担心了。&rdo;&ldo;嗯。&rdo;欧阳懿低着头擦眼睛,轻声说,&ldo;谢谢你。&rdo;&ldo;不用谢。&rdo;沈念秋笑道,&ldo;其实我也喜欢张爱玲,喜欢自流苏说的那句话:&lso;你们以为我完了吗?还早着呢。&rso;你看,多么强悍。也许在现代这些大都会里,人与人之间的爱就像沙漠里的水,不管倾注多少进去都会很快漏光,但我们仍然要像野糙一样旺盛地生长,把那些稀有的爱像水一样贮存在心里,最后长成一棵大树,什么都打不垮。&rdo;&ldo;你说得对。&rdo;欧阳懿抬头看向她,虽然双眼红肿,脸上却带着笑,&ldo;沈总,我佩服你。你放心,我会做好的。&rdo;&ldo;我相信。&rdo;沈念秋回到办公桌后坐下,话题立刻回到工作上来,&ldo;你把岗位描述和招聘人数弄好后,我就发给人力资源部,让他们在今天晚饭前贴到公告栏去,这样大部分员工都能及时看到。愿意去的人明天一早就可以报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