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被他这浓烈的恨意惊着了。从来没见过小孩子这样,阿淼眼里的那份仇恨如同烈焰一般熊熊燃烧着,她怔了好一会儿,和绿袖一起强夺下他手里挥着的木刀,却不知怎么劝。&ldo;拦住他拦住他!&rdo;秦妈带着心惊嘱咐着几个婢子,又回过头来宽慰红衣,&ldo;姑娘别担心,已着人禀了公子,以前有这样的事……都是公子劝得住他们!&rdo;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她不禁一讶。她从来没有碰到过,几乎日日都来,都不曾碰到过。最多也只是见过他们打架打急了,互不理睬,然后她劝上一劝哄他们开心,并不知还有过这样的麻烦。席临川……劝得住他们?她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木讷地点一点头,又全神贯注地挡阿淼和阿远。席临川来得很快。大抵是清楚出了什么事,&ldo;咣&rdo;的一声闷响听上去很有些急促。他进到院中,两个家丁便守在了门口,红衣正和阿远&ldo;较劲&rdo;着,知道他来也没能回头,就听身后&ldo;嗖&rdo;地一声‐‐愕然抬头,一支箭钉在了眼前正屋的墙上,阳光下白羽的微光很是漂亮。席临川冷着一张脸,淡看着曾淼:&ldo;过一阵子就要来一回解闷是不是?我怎么跟你说的?&rdo;方才还很火大的曾淼登时成了一颗霜打的茄子,蔫搭搭地耷拉着脑袋,没说话。&ldo;说!&rdo;席临川一喝。&ldo;你说打仗杀敌是你们军人的事。&rdo;曾淼如此答了一句,忽地抬起头,嚷出一句,&ldo;那我也要参军打仗!我要保家卫国!&rdo;红衣热切地看向席临川,眼含期盼,盼着他说出一番感人肺腑的大道理震住这熊孩子。结果,席临川言简意赅地丢给他一句:&ldo;我是将军,我不点头,看你到哪儿参军打仗去。&rdo;&ldo;……&rdo;曾淼再度蔫了。红衣心情很复杂:震是震住了……但、但会不会太伤人了?席临川嘴角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半蹲下身来,放缓了口气:&ldo;不一定要参军打仗才能保家卫国。&rdo;曾淼黯淡无光的双眼一亮。到底还是小孩子,容易被人诱导,一听这话便不假思索地问道:&ldo;那还能如何?&rdo;&ldo;你看啊……&rdo;席临川拖长了音,认真地分析起来,&ldo;我们军队是因为人多,所以去和赫契人多的军队对打拼输赢,叫保家卫国。但你说,大夏这么多人,护家人、护周围的人平安,家家户户如此,组成一方平安……就不是&lso;保家卫国&rso;了么?&rdo;乍一听有点&ldo;谬论&rdo;的味道,仔细一品又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不止曾淼点了头,连红衣绿袖都跟着点了头。&ldo;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若真有心为做些什么,就帮我个忙。&rdo;席临川的笑容敛去三分,见曾淼怔然点头,又道,&ldo;你姐姐如今就住在旁边,赫契人那么凶狠,我怕她出事。&rdo;曾淼若有所思地看一看红衣,席临川续说:&ldo;你替我注意着些,若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你护着她,好不好?&rdo;&ldo;嗯!&rdo;曾淼坚定地一点头,眸中再无方才的恨意,抬头就向红衣拍胸脯道,&ldo;我保护红衣姐姐!&rdo;之后变成了红衣绿袖去陪一帮女孩子玩,席临川和几个男孩子在一起。红衣偶尔看过去,见他好像正在教他们武术的基本功,严肃归严肃,却是十分有耐心。到了傍晚的时候,红衣和绿袖才准备离开‐‐再不回去就来不及做晚餐了。&ldo;我也回去了。&rdo;席临川自觉地随着她们一同往外走,到了门外,红衣看一看他,欲言又止。他一抱臂,笑睇着她,思量着猜道:&ldo;你是想问淮乡楼的事?&rdo;&ldo;不是……&rdo;红衣摇头,水眸低垂着缓缓道,&ldo;将军不该拿我来哄阿淼,他还小,会当真的。&rdo;&ldo;当真有什么不好?&rdo;他含笑反问,&ldo;有个人保护你还不是好事?&rdo;&ldo;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保护我?!&rdo;她蹙眉,&ldo;无事便罢,若真有事,我拖他垫背?我还是人么?&rdo;席临川突然沉默了,许久都没再说话。红衣有点生气,亦不说话。绿袖才一旁显得格外尴尬,抬眼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越看越别扭,最终忍无可忍,轻一跺脚:&ldo;我先去做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