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太后含笑凝视于他，和缓地问：&ldo;哀家不罚岳婉华，难道罚你这个做皇帝的么？&rdo;她略微一停顿，继道，&ldo;至于宁贵姬，是哀家迁怒还是她自己不识趣，你大可现在当着面问。&rdo;她一声轻笑犹带着气，&ldo;她说哀家罚岳婉华扫了你的面子，当着六宫的面，也不想想是否扫了哀家的面子。该说的理哀家跟她说尽了，是她自己要出去跪着。&rdo;&ldo;那对于这二人，母后究竟想做如何的决断？&rdo;帝太后的口气却轻巧了几分，松散道：&ldo;就这样吧。如是还要再罚，方才便当着六宫的面罚了。&rdo;她说着眸光一闪，略一沉吟，道，&ldo;不过还有一事，哀家本也忘了，今日萧修容提了一句，哀家不得不再问问。&rdo;&ldo;母后请说。&rdo;&ldo;哀家听说宁贵姬动手伤了岳婉华？&rdo;帝太后淡睨着我，我只觉连呼吸也凝滞了，&ldo;若真有此事，后宫容不得心思恶毒之人，也容不得两面三刀之人。&rdo;我本就勉强的笑意在这逐渐分明的寒意中愈发维持不住了，宏晅回过头淡瞟我一眼，复沉声肯定道：&ldo;并没有。岳婉华与晏然大约是有些误会，朕自会去同婉华说清楚。&rdo;帝太后缓然沉下一口气，微微笑道：&ldo;如此最好，哀家实在不愿见到六宫发生什么不睦的事情。&rdo;&ldo;自不会。&rdo;宏晅宽慰笑道，&ldo;母后许会不放心岳婉华，但晏然素来是识大体的。&rdo;我向帝太后谢了罪，恭敬地退出殿外又向宏晅一福：&ldo;臣妾告退。&rdo;他握住我交叠在身前的双手，眸色一沉：&ldo;你来。&rdo;我随在他身后走得小心谨慎。黑夜漫漫，本就易生惧意，他又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我更加无所适从。怡然在身后捅了捅我，我回过头，宫灯的幽光中，她的目光在我与宏晅间打了个来回，然后动了动嘴。光线昏暗，我一时看不清她在说什么，她连做了几遍然后神色一惶，垂下首去。宏晅停住脚笑看着我和她：&ldo;说什么呢？&rdo;我低下头摇了摇，照实说道：&ldo;臣妾也不知。&rdo;&ldo;怡然？&rdo;&ldo;奴婢说……&rdo;怡然滞了一滞，咬了咬唇道，&ldo;奴婢说……&lso;说话啊！&rso;&rdo;我险些脚下一个不稳摔下去。&ldo;哦。&rdo;宏晅看看她又看看我，最后问我，&ldo;有什么话要说？&rdo;我低着头想了一想，闷闷道：&ldo;陛下，那天在簌渊宫，臣妾当真没伤岳婉华。&rdo;&ldo;嗯。&rdo;&ldo;今天在长宁宫，臣妾也不时有意惹帝太后不悦……&rdo;&ldo;嗯。&rdo;&ldo;实在是一时情急思虑不周失了言……&rdo;&ldo;嗯。&rdo;&ldo;……&rdo;我又无话可说了。他蹙了蹙眉头：&ldo;就这事？&rdo;我点点头：&ldo;是……&rdo;低着头一番忸怩，带着期许问道，&ldo;陛下信不信？&rdo;&ldo;嗯。&rdo;&ldo;……&rdo;&ldo;说完了？该朕了。&rdo;他笑意深深地抛回了问题，&ldo;现在还嫉妒岳婉华么？&rdo;&ldo;嗯。&rdo;&ldo;知不知道刚才你若不求情，帝太后可能直接废了她？&rdo;&ldo;嗯。&rdo;&ldo;那怎么还为她说情、陪她跪着？&rdo;&ldo;嗯。&rdo;&ldo;嗯？&rdo;&ldo;……&rdo;我略加思忖，半点不掺假地咕哝道，&ldo;臣妾也不想替她说情，也觉得她跪死在那儿算了，直接废了更好。&rdo;我赌气地抬了一抬眼皮，觑着他的神色又道，&ldo;可又觉得为了她让帝太后和陛下生隙太不值当。&rdo;&ldo;嗯……&rdo;如此一番对话之后，我与他回了成舒殿，他传了太医来，太医道我腿上只略有淤血，不会有大碍。他随手抽走怡然手里装有活血化瘀之药的瓷瓶，坐在我身边笑问：&ldo;你觉得为她长跪淤血值当？&rdo;&ldo;当然不值当。&rdo;我毫不犹豫地摇头，&ldo;不过能让帝太后与陛下不生间隙就值当了。&rdo;他嗤笑一声，轻手轻脚地将药涂在我膝上：&ldo;听上去怎么说都是你理多。若真有本事，下回直接说服了母后，别让她罚你。&rdo;&ldo;嗯……&rdo;我应了一声，继而很有自知之明地颓丧摇头，&ldo;没本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