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打开门，高大的身影一闪，紧接着门&ldo;砰&rdo;一下合上。厉昀身体也似跟着抖了一下。☆、（39）风暴（中）杨启程到达公司，会议已经结束了。缸子坐在大班桌后面，嘴里咬了一支烟，唉声叹气。他有个习惯，面对员工开会时一定得西装革履，说是要突出&ldo;领导的威仪&rdo;。现在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威仪不威仪了，身上就穿着今儿早上出门时的那身衣服，这会儿他颓然坐在那儿，像只去了粽叶，软趴趴的大粽子。杨启程也点了支烟，在他旁边坐下，&ldo;行了，没那么严重。&rdo;缸子一摇头，&ldo;我年初算命，人大师说我流年不利，我还不信……&rdo;&ldo;哪儿的大师？四里桥上摆摊骗钱的瞎子？&rdo;缸子：&ldo;……&rdo;杨启程吸了口烟，&ldo;没多大事儿。&rdo;缸子叹了口气，&ldo;老杨，我真乐观不起来。具体会发展成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往好了说，这波咱挺过去了，也是元气大伤，往坏了想……&rdo;杨启程没说话。&ldo;以前嘛，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现在不一样。不说别的，我当年拿了奶奶的拆迁款，这钱是不是一定得给她留下？她如今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全靠着一周几千的西药续命。还有，王悦，这么好一个姑娘，当时嫁给我时多少人说鲜花cha牛粪上了，他爸妈本来不同意，我当时承诺了一定要让她过上想干啥干啥的好日子。现在还有曹胤，我儿子，我是不是也得替他谋划谋划？&rdo;缸子说着，伸手拍了一下胸口，&ldo;真的，这儿慌得不得了，真怕天塌下来了。&rdo;&ldo;塌不下来，&rdo;杨启程闷头抽烟，&ldo;我顶着。&rdo;缸子笑了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ldo;你拿什么顶着？你也是有家室的人，除了上面没有高堂，情况不也一样？&rdo;杨启程顿了顿，摇了摇头，&ldo;不一样。&rdo;他站起身，&ldo;行了，在这儿哭哭啼啼没用。&rdo;缸子也跟着起身，&ldo;你往哪儿去？&rdo;&ldo;了解情况，想办法。&rdo;&iddot;出了这件事的第四天，杨静在图书馆复习。临近期末，图书馆里人满为患，六点起c黄都不一定能占到位置。她刷题刷得累了，掏出手机跟陈骏聊天，顺便看看新闻。刚一打开网页，页面便推送一条图文消息。杨静盯着标题扫了一眼，心里一个咯噔，赶紧点开。匆匆看过，便有些坐不住了。她往四周看了看，把手机装进口袋，收拾桌子，背上书包，出门。天仍是阴沉，却已经没有下雪了。化雪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风似是锋利的刀子。杨静手套和围巾没来得及戴，顾不上了，找了个背风的位置，拿出手机拨号。风吹过来，手指立即就冻僵了。电话响了两声，那边接起来。杨静声音也冻得发抖，&ldo;哥……&rdo;那边&ldo;嗯&rdo;了一声。上回联系，还是杨启程过生日的时候。&ldo;我看到新闻了……&rdo;没待她说完，杨启程说：&ldo;没事。&rdo;&ldo;真的？&rdo;&ldo;嗯。真没事，等风声一过，一切跟原来一样。&rdo;杨静细想了想，稍稍冷静下来。有厉昀舅舅这层关系，应该不至于发展到覆水难收。静默片刻，杨启程问：&ldo;快考试了？&rdo;&ldo;嗯，还有一周。&rdo;&ldo;那好好复习，这事你不用cao心。&rdo;杨静说了声好。又是沉默。杨静握手机的那只手被冻得发疼，换了一只手。手机刚贴上耳朵，就听见杨启程问：&ldo;过年回来吗？&rdo;杨静愣了一下，突然觉得那寒风像是一霎刮进了心口，心脏也冻得毫无知觉。她站在图书馆后面，挨墙站着。桦树落尽了叶子，枝桠支棱，灰白天空被分割得支离零散。&ldo;回来……&rdo;杨静闭了闭眼，&ldo;要去见一见陈骏的父母。&rdo;静了一瞬，那边很轻地&ldo;嗯&rdo;了一声。杨静呼出一口气，很淡地笑了一下，&ldo;也回来看看你跟厉老师，还有乐乐……乐乐是不是已经长得很大了？&rdo;陈骏说得对，在意才会逃避。那端沉默着，没答。杨静这寒暄落了空，一时有些无措的尴尬，想要再开口，便听杨启程说：&ldo;你好好复习吧，回来时给我打个电话。&rdo;杨静急忙&ldo;嗯&rdo;了一声。没说再见，那边匆匆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