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程目光沉冷,看了她几秒,这才接了电话。是缸子,声音急促:&ldo;电话打一整天都不通,都这时候了,你他妈能不能靠点儿谱?&rdo;&ldo;什么时候了?你祖坟被人刨了?&rdo;&ldo;你他妈……出事了!&rdo;&ldo;出什么事?&rdo;&ldo;市一医昨晚上接收了一个旦外十六岁的小姑娘,突发心脏病死了,据说生前服用了过量的减肥药……&rdo;&ldo;我们的?&ldo;缸子没吭声。杨启程沉吟,&ldo;羊城订的那一批……&rdo;&ldo;就这批……消息还没出来,但估计压不了几天了。&rdo;杨启程立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端起搁桌角上的茶杯,也不管里面是陈了多久茶水,先咕噜噜喝了大半,&ldo;你在哪儿?&rdo;挂了电话,杨启程拿起搭在椅背上大衣。厉昀忍不住问,&ldo;出什么事了?&rdo;杨启程脚步一顿,看了厉昀一眼,&ldo;等这事儿过了,我们好好谈一谈。&rdo;&ldo;谈什么?&rdo;杨启程没答,披上外套,大步朝门外走去。&ldo;杨启程!&rdo;厉昀追上去几步,又停下。她看着杨启程进了电梯,转身又进了办公室。她把桌上那一摞的资料,一份一份翻开。多是跟公司事务有关,没什么特殊。她又将抽屉拉开,翻看一遍,仍是一无所获。正打算放弃,忽瞥见一旁垃圾桶了有一张腰封似的东西。她弯腰捡起来,似乎是套在文件袋外的封条,上面印着logo,粗黑的一行字:金鸣私人侦探事务所。骤然间,一种茫然无措的张皇,像一张网,兜头罩了下来。&iddot;媒体闻风而动,医院已经被围住了。杨启程和缸子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头,只得先行折返。警方出尸检报告还得要几天时间,就这几天,媒体足够把他们公司扒个底朝天。虽然他们那减肥药,没有丝毫跟心血管疾病有关的成分,上市三四年了也没听说过有同样的病例。但只要有一家媒体揪住这一点不放,基本上就别指望着还能全身而退。花季少女,旦城外国语中学的尖子生,减肥,夭折……条条都有话题性。两人商量半天,也想不出任何万全之策。缸子叹一口气,&ldo;着急也没用,现在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去公司找公关部开会,你……你回去问问厉昀,她舅舅那儿,能不能想点儿办法?&rdo;杨启程看他一眼,&ldo;离了厉昀舅舅,自己连屁股都不会擦了?&rdo;&ldo;你他妈……&rdo;缸子被他一句话噎住,&ldo;你今儿吃枪子了?往年受人帮助不好好的,现在炸什么炸。&rdo;杨启程没吭声。缸子也不是真有心刺他,&ldo;如今不得想办法先把这道坎迈过去么?行了行了,你先回去换身衣服,自己闻闻这烟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他妈刚刚熏过腊ròu呢。&rdo;杨启程开车回去,路上湿滑,路况又差,在事故多发地段,差点跟人追尾。等到了家里,已快到晚上。厉昀正坐在客厅里上网,听见开门声,直起身体,似要跟他打声招呼,张了张口,却又作罢。杨启程没看她,径直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他自己打开冰箱,从里面找出点儿吃的,坐在餐桌边上,潦糙地咬了几口。厉昀站起身,&ldo;我去做饭。&rdo;&ldo;别忙活了,我马上就走。&rdo;厉昀一顿,看向他,低声说:&ldo;事情我知道了。&rdo;杨启程没说话。&ldo;我刚刚跟我舅舅打了电话,前段时间我也跟你说过,最近上面查得严,他要是这时候出手帮你,基本就等于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而且……以现在的情况,即便他出面,也封锁不住了……&rdo;她没了方才在办公室里逼问的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这会儿倒比杨启程显得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杨启程淡淡开口,声音不含任何情绪,&ldo;还没到哭丧的时候。&rdo;厉昀愣了愣。&ldo;放心,即便最后真撑不过去,该你厉家应得的钱,绝对少不了一分。&rdo;厉昀忙说,&ldo;我不是这个意思。&rdo;杨启程把最后一点儿三明治喂进嘴里,擦了擦手,起身走回卧室。几分钟后,他换了一身行头出来。厉昀看着他拿上车钥匙和手机,走到门口,急忙上前两步,&ldo;启程。&rdo;杨启程脚步一顿。厉昀咬着唇,没说话,心里是挫败的无力。杨启程看她一眼,声音仍是平静,&ldo;行了,照顾好乐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