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上去仔细查看,无奈地说:&ldo;怎么办?万一破相的话,留下什么疤痕,那就糟糕了,怎么会伤在脸上‐‐&rdo;他拉过我,紧紧抱住,笑说:&ldo;怎么,嫌弃我了?&rdo;我倒在他手臂上,斜着身子抬头看他,轻声说:&ldo;我怎么会嫌弃你,爱你还来不及呢。&rdo;他眸光瞬间莹亮,手指在我脸上来回游走,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摩。我按住他的手,贴在脸上,无言地看着他。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瞳孔里唯一的人影‐‐小小的,静止的我,同样无声地凝望着他。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的影是不是就这样映在了他的心上,刻骨铭心?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仿佛想深入我的灵魂深处,在那里扎营停驻。眸光纠缠在一起,仿佛一瞬,又仿佛永远,是如此的难解难分,悲伤难言。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此刻的眼神,仅仅一刹那,却在永恒里收藏,想必他也一样。有一种薄薄的凄凉在心底蔓延滋长,分散至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不知过了多久,他俯下头轻轻吻我,一直在唇边徘徊流连,仿佛没有重量‐‐像轻盈的雨蝶,在阳光下款款飞舞,却缥缈无踪,琢磨不定。不知道为什么,心痛得无法把持,呼吸似乎都哽住了,眼睛一湿,我抱紧他的脖子,伸舌舔吻他嘴角的伤口,碰了碰他的下唇。他轻叹出声,脸对着脸,鼻头来回蹭动,呓语般说:&ldo;艾,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rdo;有一种喜悦和感动,满到极致却是惊慌害怕。我抱紧他,用尽全身力气,只希望再紧一点,再紧一点,紧到窒息也无所谓‐‐哪怕就此死去。我整个人埋在他怀里,看着他黑亮的眼睛,柔声说:&ldo;我知道。&rdo;他只是亲吻我的头发,一语不发,一切尽在不言中。我跳下来说:&ldo;走吧,我们回家。&rdo;他牵着我的手,回头一笑,用他特有的语调说:&ldo;好,我们回家。&rdo;我跟在他身后,真的只想这样,亦足矣‐‐不管明天在哪里,一切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他没有去上班,将书房当成办公室,让秘书将当天必须处理的急件送过来。我去开门,他秘书乍然下见到我,第一反应是后退一大步,抬头去看门上的标号。我忙说:&ldo;是萧秘书吗?没走错,没走错,快请进,令韦正等着你呢。&rdo;他立即镇定下来,对我一笑,说:&ldo;你好。&rdo;宋令韦听到动静,从书房走出来,不冷不热地说:&ldo;你来了?请坐。&rdo;萧秘书见到他脸上的伤,似乎吃了一惊,睁大了眼,反应过来,咳了一声,说:&ldo;宋总,这几份都是急件,正等您的批示;另外还有一些,您过目一下,都分类放在文件夹里。&rdo;他点头,说:&ldo;你等一下,这几份急件我先看一下,签完字再让你带回去。&rdo;萧秘书点头称是,毕恭毕敬站在一边。我笑说:&ldo;萧秘书,你请坐,请喝茶。&rdo;他双手接过来,连声说谢谢。我转身进房间,不打扰他们工作。正趴在chuáng上翻相册,他推门进来,问:&ldo;看什么呢?&rdo;我笑说:&ldo;看你呀。&rdo;他跟着躺下来,和我一起看相片。我问:&ldo;萧秘书走了?你工作完了?&rdo;他点头:&ldo;嗯,先歇一会儿。&rdo;我指着照片笑嘻嘻地说:&ldo;你看你,小时候长得多可爱,肥嘟嘟,圆嫩嫩的。&rdo;转头看他,突然凑上前,在他脸上轻轻咬了一口。他容忍我的放肆,摸着我的头发笑骂:&ldo;你又不是狗,怎么咬人呢。&rdo;我红了脸,低头不敢看他,岔开话题说:&ldo;你看你这张,是念书的时候照的吧,那时候多年轻呀,剃着小平头,小男生一个,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呢。&rdo;看着他直笑,真难想象他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记忆里的弦被砰然触动,蹭着他说:&ldo;我也有这个校服,很不喜欢,以前还骂它是孝服。&rdo;他笑,刮着我的鼻头骂我胡说八道,告诉我哪张是在哪里照的,我听得十分感兴趣。翻到后面看见一张他和连心的合影,在法国卢浮宫著名的金字塔前。连心靠在他身前,笑得端庄含蓄,他手很自然地搭在连心的腰上,一脸闲适。光和影处理得很好,两人的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很耀眼。他合上相册,从我手中轻轻抽走,柔声说:&ldo;看了这么久,眼睛累不累?&rdo;我顺着他说:&ldo;有点。&rdo;闭上眼躺在他臂弯里。过了一会儿,他说:&ldo;艾,你再等等。&rdo;我点头,说好。爬起来,盯着他的脸看,说:&ldo;脸上的伤好一些了,我再给你抹点药。&rdo;起身准备去拿药。他按住我不让我动,半晌,说:&ldo;我去找连首长要求解除婚约关系,连首长一时生气,将手上的茶杯朝我扔来,所以受了点伤。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我确实该打。&rdo;我抬头看他,没说话。他继续说:&ldo;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我们以后不管碰到什么样的困难,一定要坦诚相见。&rdo;我动容,点头:&ldo;好,我一定会记得的。&rdo;还会有多少意想不到的困难?我默然良久,摸着他的脸,埋怨般说:&ldo;虽说你该打,可是,俗话说骂人不骂短,打人不打脸,连首长也有点……&rdo;没继续说下去。他摇头,叹了口气,说:&ldo;没事,连首长算是宽容的。&rdo;我想起cao曹说的话,打了个寒战,缓缓说:&ldo;当时,你有没有吓到?&rdo;他似乎不解地看着我。我故作轻松地说:&ldo;我听人说,当时,连首长连枪都□了。&rdo;他&ldo;哦&rdo;了一声,脸色一暗,好久才说:&ldo;不是你想的那样,连首长纵然发火,亦不会失控。&rdo;那是怎么样的呢?我实在好奇,如果不是一怒之下,连首长为什么要将枪□?他看着我,喃喃解释:&ldo;连首长,连首长只不过想让我长长记xg……&rdo;头低下去,没再说话。长长记xg?我不明白,可是也没有多问。抱紧他说:&ldo;好了,先把脸上的伤养好再说,可别落下疤痕。&rdo;他坐起来,又恢复到平常的神态,吻了吻我的额头,说:&ldo;我还有工作要做。&rdo;我点头:&ldo;那你去忙吧,炎炎夏日,我再睡一觉。&rdo;他犹豫了一下,拿起chuáng头的相册,说:&ldo;我带走了,不要多想。&rdo;我轻轻点头,看不见也好,越来越无力。我站在穿衣镜前为他打领带,笑说:&ldo;你总算回公司上班了,萧秘书该松一口气了。一天跑好几趟,亏得人家没抱怨。&rdo;他仰起头,说:&ldo;这是他分内的事。&rdo;我说:&ldo;那人家也辛苦,大热天的,太阳底下来回跑,多受罪呀。&rdo;他捏了下我的腰,似笑非笑地说:&ldo;你那么心疼他做什么?&rdo;我打了他一下,骂:&ldo;瞎扯什么呢!&rdo;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满意地说:&ldo;不错,收拾得挺齐整的。时间到了,快走吧。&rdo;他叮嘱我:&ldo;等会儿记得去医院检查。&rdo;我忙说知道了。临出门前,他又探进来,搂着我一个长吻,是这样的浓qg蜜意,难舍难分。我白了他一眼,微微喘气说:&ldo;在外面给我规矩点,不许拈花惹糙,不许和漂亮的女人随便搭讪。&rdo;他抬起我下巴,啄了下,轻声说:&ldo;好。&rdo;我心在瞬间都要满出来了,整了整他的外套,说:&ldo;再不走,就来不及了。&rdo;看着他转身离去,依依不舍,仿佛没有以后了,一切就这么完了!十分惶恐,忍不住喊:&ldo;令韦!&rdo;他回头,问:&ldo;怎么了?&rdo;我倚在门口,笑了笑,说:&ldo;开车小心点,早点回来。&rdo;他答应一声,乘电梯下去。去医院复检,在走廊口碰见cao曹,我不知该说什么。他说:&ldo;你一个人来?&rdo;我点头,问:&ldo;你怎么在这里?&rdo;他指了指病房说:&ldo;学校里一个老教授动手术,我来看看他。&rdo;我&ldo;嗯&rdo;一声,说:&ldo;这么早?&rdo;他隔了会儿,问:&ldo;你眼睛,好得怎么样了?&rdo;我说:&ldo;好了很多,现在能看书了,谢谢。&rdo;我见他许久没说话,于是说:&ldo;那我去找郑医生了。&rdo;他拉住我的手,看着我说:&ldo;我从郑医生那里知道你今天会按时来检查,所以找了个探病的借口在这里等你,本来只想看看你的,看看你过得好不好‐‐&rdo;我甩开他的手,看着他,暗自叹气,说:&ldo;cao曹,你还是不要这样。&rdo;我不值得他这样。他瞬间脸如死灰,颤抖着说:&ldo;你和宋令韦‐‐不论是宋家还是连家都不会答应的,他和连心,众所周知,所以‐‐你们是不可能的……&rdo;我的心一顿,慢慢说:&ldo;cao曹,我不是不知道。哦,对了,这个点,你应该回实验室了吧?&rdo;不是不知道这其中有多难,不是不知道他对我的好,不是不知道可能会万劫不复……可是兜兜转转仍然走到这地步了!他喊住要走的我,痛心地说:&ldo;续艾,你应付不了……&rdo;我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ldo;我总得试试。是不是?&rdo;背对着他说:&ldo;你快回去吧,自己多注意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