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ldo;年前我跟我爸说想进公司做事,他老人家也没反对,只是挑眉说&lso;既然长大了,知道要自己赚钱,可不能再向小孩子一样问人要压岁钱&rso;。害得我把姑姑、舅舅、大伯那些人给我的红包全退回去了。人人过了一个年荷包都涨了,只有我越过越穷。&rdo;唐译有些惊讶,&ldo;真的假的?&rdo;&ldo;当然是十足真金啦!&rdo;唐译见他不像说笑的样子,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ldo;你不是才大二吗?这实习的也太早了点儿吧?&rdo;陈上笑说:&ldo;不是学校的实习,是我自己想进公司学习。不算早啦,谢得从高中就开始接触公司里的事务了。&rdo;他想多学一点东西,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唐译看着脸上尚有还未消退的疤痕某人心里感叹:怪不得人家都说不打不成器,果然有些道理。&rdo;一过完chun假,陈上便以实习生的身份去公司报到。他父亲说既然实习就要有实习的样子,把他车钥匙和银行卡全没收了。邱助理领着他来到行政部,把他jiāo给一个老员工冲姐,介绍的时候说是来实习的,并没有透露其他qg况。冲姐一看就知道是职业女xg,三十几岁,头发挽成一个发髻梳在脑后,穿着一身得体的藏青色套装,肤色很白,苍白的那种,显得眼角的细纹和法令纹越发明显。她见陈上衣着普通,一脸稚气未脱,一看就是家境贫寒、出来兼职的穷大学生,看起来又很好欺负的样子,于是恣意地使唤他。陈上刚把一大车内部刊物搬上来,累得直喘气,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冲姐拿着一大叠的资料递给他,&ldo;小陈啊,把这个拿去复印一下。这些要一份,这些要两份,这几张要缩印在一张上。快去快回,我赶着要。&rdo;陈上没说什么,一声&ldo;好&rdo;答的响亮gān脆。等他抱着一堆的资料满头大汗跑回来,座位上没看见冲姐,却在茶水间找到了正跟几个女同事喝茶聊天的她,笑声通过虚掩的木门传出来,哪有半点着急要的样子。陈上敲了敲门把资料递给她。她看都没看说:&ldo;行了,放我桌上吧。&rdo;陈上刚出来做事,一开始并不知道人家是故意刁难他,很痛快的把资料送回她的办公桌,这才拿着杯子去接水。好不容易坐下来喝口水,冲姐回来见他没事gān,指着外面说:&ldo;茶水间湿的满地都是水,你去收拾一下。&rdo;也不知道谁把水桶打翻了,泼的满地都是茶水。陈上拿着拖把站在茶水间,打电话给唐译,感叹自己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冲姐过来检查他的工作,见他在打电话,大声训斥:&ldo;收拾了这么久也没把地弄gān净,你到底是来做事还是来玩的?&rdo;陈上把拖把往地上一扔,忍着气说:&ldo;冲姐,我不太会拖地,要不还是叫保洁阿姨来吧,省的越帮越忙。&rdo;冲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去后跟同事抱怨说:&ldo;现在的小孩啊,可真金贵,这个也不会,那个也不会,教他们还黑着一张脸不乐意。难道他们以为,出来做事是来享福来着?&rdo;有人便说:&ldo;嗨,独生子女嘛,在家都是小皇帝。&rdo;她发出一声冷笑,说:&ldo;在家是小皇帝,出了社会可就要看人眼色讨饭了。我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rdo;回家后,陈母问他工作怎么样,陈上怕母亲知道后不让他继续做事,只说挺好的,其他的一概不提。他既然下定决心要赚钱养活自己和唐译,自然是做好了吃苦耐劳的心理准备。因为陈上表现的不是很驯服,时不时不软不硬地顶撞几句,冲姐因此变本加厉的以折腾他为乐。虽然都是一些琐碎的杂事,却足够他忙得顾不上吃午饭。唐译在电话里听到他的惨况,特地穿越了大半个城市来给他送饭。两人坐在安全出口处的楼梯上。陈上抱着保温盒大口大口的吞咽饭菜,饿的几乎食不知味。唐译看了很是心疼,&ldo;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以后只要我没课,就给你送饭。哪有这么欺负人的,饭也不让吃。&rdo;他含含糊糊说:&ldo;嗨,我听另外几个实习生说,新人都差不多,多多少少都要受老员工的压榨,哪儿都一样。他们说,好多公司都拿新人当廉价劳动力使,三个月实习期一过,根本就不签劳动合同,直接撵人。将来我要是接掌了公司,很快又到了元宵节。这几日天气难得的好,阳光毫不吝啬地泼洒下来,没有风,天空因为刚刚下过雪的缘故,gān净的没有一点渣滓,气候也回暖了不少,不似前段时间y风怒吼、湿冷入骨那般令人难受。有一次唐译在路上走着,偶然抬头,看见光秃秃的柳树上冒出一些嫩绿的小点儿,这才惊觉chun天来了。她的心好像也跟着复苏了。一天晚上她接到夏文倩的电话,听她说要来看自己,非常惊喜。两人自从高中毕业后,虽然偶尔会联系,却没有再见过面。快开学了,夏文倩回北京,为了来看唐译,特意绕道上临转车。唐译去汽车站接她,看着扎着马尾、裹在围巾大衣里的好友笑说:&ldo;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rdo;&ldo;嗨,反正还是丑小鸭。你倒是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啊,怪不得陈上死活要回来呢。&rdo;夏文倩打趣道。她给人的印象文静、内向,不爱说话,然而见到唐译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路叽叽喳喳跟她讲路上看到的笑话:车里挤,大伙儿qg绪都不怎么好。一男一女发生了摩擦,吵得很厉害,售票员一直在旁边劝架。女的骂&ldo;你有病啊?&rdo;男的很快接上一句,&ldo;你有药啊?&rdo;旁观的人忍不住笑起来。眼看就要打起来的两人只得化gān戈为玉帛,不了了之。&ldo;这就对了。大过年的,吵什么架嘛。&rdo;唐译提着她的行李把她带回学校,要请她出去吃饭。&ldo;不要麻烦,我晚上的火车回北京,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对了,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都是自己家做的。&rdo;她送给唐译两大罐做好的香肠和gān鱼,足有十来斤。唐译有些不好意思,&ldo;这叫我吃到什么时候?怪不得你行李这么重。这个,为了减轻你的负担,那我就不客气啦。&rdo;她用手夹了一块香肠放进嘴里,竖起大拇指称赞道:&ldo;全是瘦rou,好吃!&rdo;夏文倩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糕点、糖块,装点的十分好看,低声说:&ldo;元旦的时候范从思,他来找我,送了我一份很贵重的生日礼物,还请我吃饭。这个,你帮我给他吧。&rdo;唐译便说:&ldo;你们不都是在北京么,你直接给他不就得了。&rdo;夏文倩顿了顿才说:&ldo;我在郊区,离得远。再说,再说,我跟他不大熟,不太好去找他……&rdo;&ldo;这有什么啊,大家都是同学。你不要害羞嘛,范从思他人很好的。&rdo;唐译很诧异地看着她,对她隐藏至深的心思一无所知。&ldo;哎呀,你帮我给他嘛。他们学校要晚几天才开学,他应该还没走。&rdo;&ldo;这你都知道?那你还不自己给他‐‐&rdo;她见好友一脸为难的神qg,忙点头说:&ldo;好好好,我给他,这总行了吧?你急什么啊,真是的。&rdo;她拿起玻璃罐看了几眼,&ldo;都什么吃的啊?看的我口水都流出来了。要不,我拿gān鱼跟他换,你看成不?&rdo;夏文倩一把将玻璃罐抱在怀里,跺脚喊了一声:&ldo;唐译!&rdo;唐译做了个鬼脸,&ldo;那尝一块总可以吧?&rdo;&ldo;不行!&rdo;她嘟着嘴一口拒绝。&ldo;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可爱啊。&rdo;唐译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ldo;知道你重色轻友‐‐哼,反正我不计较。&rdo;范从思收到唐译转jiāo的玻璃罐,并不知道是夏文倩亲手做的,只当是她买的,礼尚往来而已。当时陈上、赵明颜、还有另外几个人都在,他把盖子扭开,倒在一个碟子里请大家吃。陈上吃了一块,挑眉说:&ldo;这糕又苏又软,甜而不腻,透着一股子的桂花香,哪家买的?&rdo;赵明颜也说好吃,又说装糕点的玻璃罐好看。范从思便把吃剩的连同玻璃罐送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