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她们母女相依为命,是怎么也分不开的。她舍不得缨宁,缨宁,自然也舍不得她。
*
“宁宁,我们回房间吧!外面冷了。”
姚清说要回房间,缨宁却还有些不想回去。因为,她知道,冷木阳一定在房间里等着她呢!
果然,等她慢腾腾地走到了书房门前,书房的门就虚虚地掩着,并没有关上,就像是……开着门,在等她。
缨宁想,反正她这个时候,心情忐忑,不如,她先入为主,打开门就说,冷木阳,我来了!
可是,她这样说,会不会太直接?
如果不这样说,那她怎么说呢……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不如就,轻轻地推开门进去——
门被推开了,缨宁看到冷木阳正掩额坐在她平常坐的沙上,灯影下,是一个枯坐的轮廓。冷木阳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连她开门,他也没有觉。
缨宁只好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冷木阳?”
“哦,”冷木阳被惊动了,手臂收起,投向缨宁的眼神,是意味深长的,“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
“我若不来,你岂不是白等了?”缨宁扬起脸回了一声。
清亮的女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冷木阳哑然失笑,走过来,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顶,“哼,就你聪明。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
冷木阳的声音是柔和的。
缨宁挑起眼帘望着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孤独。他就是故意问她,想和她说些轻松的话题。缨宁拨开冷木阳的手,自已朝着房间里走,还一边走,一边说,“你看你,门都不关,自然是在等人,还有,我这小书桌上,摆着的不是书,而是点心和水果,分明就是想等我过来吃的,是不是?”
“好吧,算你聪明。”冷木阳跟着走过来。
两人相对着坐下,缨宁立即觉出了哪里不对劲。
冷木阳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她看,一会儿,他还要问她这,问她那,这样,岂不是像在审犯人吗?
缨宁忽然就觉得身上冷。
“冷木阳,你坐在我对面,我觉得……冷。”皱起好看的眉,缨宁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句话,有些出冷木阳的想象。
他微微一怔,眼底里浮过悠悠的光,心里,像是有小手轻轻地挠了一下。
但是,他的定力足够,并不为所动。
“先冷着吧!”冷木阳隐忍地回了一句。
缨宁急了,嚷出了声,“冷木阳,你就不懂得体谅我吗?你一个大男人坐在我对面,吹得口气就像西伯利亚的冷风,都把我吹冷了,你……现在……坐到那边去,你坐到那边,我就不冷了!”
坐那边?
冷木阳顺着缨宁的目光看了看,缨宁是让他坐回自己往常坐的书桌的位置去。
这……好像有点远,也不方便两个人说话。
冷木阳知道缨宁在任性,索性不动声色的站起来,绕过茶几,直接坐到了缨宁身边,还郑重其事地转过脸问她,“姚缨宁,现在我把一个三十七度的暖炉提供给你,你还冷吗?”
“我……”
冷木阳坐过来了,岂止是三十七度呢!
缨宁心里不安,眼睛睁得很大,像一双琉璃珠,一闪一闪的,透出迷离的光。冷木阳幽幽地望着她,追着那光芒,想看个究竟……房间里安静下来,入耳的,只有心跳声。
“啊!”缨宁一个猛醒,慌张地别过了头,不敢再看冷木阳,“冷木阳,我……我现在……感觉很热,你……能不能,坐到那边去?”
细白的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缨宁脸颊通红。
“很热吗?”
冷木阳疑惑地转了转眸子,抬手,手心贴着缨宁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温度不高。他再用两只手捧住她的脸试试,结果,现脸很热。
“姚缨宁,你好像在烧。”冷木阳焦灼地站起来就朝里间走。
缨宁连忙喊他,“冷木阳,我没有烧,我只是……”
“还说不烧?刚刚吃过饭,就到外面吹夜风,自然是着凉了。以后,不许刚吃了饭,就嚷着要出去散步。你不想学习可以,在客厅里休息一会儿,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跑到院子里去?”
“我……好吧,我可能就是着凉了。”听了冷木阳的一番话,缨宁心里暖暖的,情愿自己是真烧了。
作为一个医生,她心里很清楚,她的脸红烫,自然是因为刚才去吹了冷风之后的应激反应。可是,这样的话,她还是不要说了,以免辜负了冷木阳的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