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了一阵儿,才接道:“……这孩子称妾一句‘母后’,妾当是有母后的样子才是。”
“乔乔既是这般喜欢孩子,要个亲生的岂不是更好?”魏越这话说得随意,可心中的忐忑只有他自个儿知道,“朕……定然会待他好的……”
乔书自然没有将他这话当真,只是笑了笑道:“这事儿总是强求不来的,大约是妾还没有儿女的福气吧?”
她再怎么着也跟着前朝皇室沾着血缘,年前魏越不知怎么想的,竟让她一同临朝听政。
前朝诸多势力一时蠢蠢欲动,但因担忧这只是魏越放的饵食才暂时按捺住了,若是再多了个嫡子……乔书只一想想那情形便头大。
对上魏越那似乎珍而重之的目光,乔书心中一动,一个想法蓦然涌上心头。
——若是真有个嫡子,那何尝不是将前朝势力一网打尽的机会。
寒意从心底涌了上来,她只觉得照在身上的阳光都泛着冷……虎毒不食子,魏越莫不是真打算竖个嫡子当靶子、趁机清理朝堂?
想着他素日里对儿女的冷淡态度……是了,他从不缺儿子……
这么些年来,魏越对她可谓是千依百顺、后宫诸殿都形同虚设,乔书恍惚都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如今看来,还是她天真了……都是乱世里走过来的人,哪有那般容易便交付真心?
而魏越听闻她这话,脸上的笑意顿了一瞬,复又调笑道:“怕是因为朕还没有尽力吧?”
乔书还陷在方才的思绪里,一时未及反应,展眼又被他打横抱起,往内殿走去。
得亏这会儿乔书已经习惯了魏越的动手动脚,若是前些年他这般突然动作,两人怕是要打起来了。
发上的金簪随着颠簸一点点地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乔书下意识地侧头要看,却觉得魏越揽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几乎箍得她泛疼。
她看不见的角度,魏越的嘴唇抿得平直——
乔乔,天下与你共治、尊荣与你同享……你可要一直将朕骗下去才好。
想到他前日撞见她喝药的情形,魏越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又加重了一分。
强求?福气?
将怀中的人掷于床榻之上,魏越倾身压了上去,一口咬在了乔书的颈侧。
——乔乔,你可莫要再被朕抓住把柄了……
事了之后,魏越的手指轻轻触了触乔书安睡的侧颜,表情渐渐柔和了起来。在她额上落了一个轻吻,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去,正准备出去,便瞧见了跌在地上了那只金簪。
他一躬身拾了起来,握住了簪挺转了一圈,簪头上雕的并蒂莲花被跌得有些歪了。
他虽不太注意女儿家身上的饰物,也隐约记得乔书经常戴着这支金簪,相较于其他后妃的满头珠翠,她作为皇后实在是朴素得过了。
他盯着簪子看了半晌,小心地将它拢到了袖中——修一修再还予她罢。
出门前,他的目光在一个恭送的长脸宫女上顿了一瞬,那宫女也垂首示意。
听见门口出的响动,和次第远去的“恭送陛下”,乔书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白日宣淫,魏越真是愈来愈过分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正待起身,颈间传来一阵细细的疼,她皱了皱眉。
魏越这是咬破皮了吧?还在这个位置、遮都不好遮。
床帘外人影微动,乔书扬声唤了句,“桐君?”